“還活著嗎?”老人站在它的身邊,以一種既刻薄又疏離的神情俯視著它,“要是你覺得自己已經撐不下去了,我就不讓醫生浪費藥品了。”
“託您的福,暫時還死不掉。”背心男有氣無力地轉了轉眼睛,“好吧,或許你確實說的對,我這次能活下來,都是對方的功勞。35xs”
“他很自大麼?”
“不,是從始至終都很冷靜。”背心男回答,“比起花時間確認我的死亡,他認為更重要的是趕緊前往同伴身邊支援。”
“我還以為你從來都不會夸人。”
“現在把他吹得厲害一點,有助於挽回我自己的形象。”背心男笑著笑著就又咳嗽起來,結果口鼻立刻被旁邊忍無可忍的護士插了管子堵上。
“說的也是。”老人點點頭,“不過也無所謂了……你手下的人現在都在哪兒呢?”
背心男翻了個白眼表示自己說不出話來。
“好吧,讓我先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訊息。”老人給一旁的醫生打了個眼色,很快就有相對機靈的護士會意,上前牢牢將背心男按住,“上面的人又改主意了。說它們想要的反正也不是這座城市,而是一塊地理位置比較好的地皮;想要達成的目的也不是取得多麼好看的戰績,只要效果足夠震懾人類就行了。”
你到底什麼意思?背心男發亮的眼睛如是說。
“它們打算徹底毀掉這座城市,再自己花錢重建。反正手裡錢多,也不麻煩。”老人朝著南邊指了指,“炸彈從十分鐘以前就已經被扔進淺海了,還有十分鐘的時間給我們以及你的殘餘隊伍撤離,否則,‘崩——’。”它突然咧開嘴,露出了一個一點也不滄桑的笑容,“海底地震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吧?湧上岸的海水會替我們清洗一切的。”
“副隊長,隊長那邊還是沒有傳來新的訊息。”身後的年輕隊友已經稍稍有一些沉不住氣了,“我們現在怎麼辦?繼續這樣毫無意義地浪費彈藥?或者直接冒著火烤衝進巷道跟那兩個怪物硬碰硬?”
“不要心急。隊長沒有主動聯絡我們,說明計劃沒有發生變動。”六指女人一動不動地貼著槍,“相信我,如果能夠以這麼簡單的方式清洗掉那名對我們威脅最大的天賦者,消耗這點彈藥根本不算什麼。”
“如果她一直不出來呢?”
“她沒有別的路可走了。那個位置給他們倆帶來掩護的同時,也使他們難以找到其他方法撤退。”大概是被問煩了,六指女人的聲音有些發冷,“換句話說,如果我們先堅持不住,在他們手下全滅,或者是不得不撤退,就是我們輸;但只要他們先露出一點點破綻,比如冒險地從掩體後面探出胳膊甚至腦袋,那就是我們贏了。”
“您是說……?”
“我開槍從來沒有失手過。”女人難得回頭,在密閉的空間內掃視一圈,“‘天賦者’並不是銅頭鐵臂,沒什麼好擔心的。”
像它這種平日不苟言笑的人保證起來一般都會特別有說服力。房間內的氣氛瞬間一鬆。女人重新在窗邊趴好,將所有不能流露出來的情緒藏進眼底。
那個看上去吊兒郎當,做事時卻一向穩重可靠的隊長居然還沒有聯絡它,這著實出乎女人的意外。基本上,它們兩個都是喜歡凡事親力親為的人,素來不放心把重要的事情完全交到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手裡,因此才能在相互理解的前提下建立起奇妙的信任,而不至於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開始相互猜忌。
看樣子,那名重力天賦者應該比它們預想中要更加麻煩一些。想到這裡,女人扣著扳機的手指不禁有些發白。畢竟面對這些時常超脫於物理規則之外的特殊對手,出現什麼意外都不奇怪。
即便是處在一個不太專心的狀態,人影在瞄準鏡內晃動的一瞬間,女人還是穩穩地開了一槍。
不,不對,中槍的好像是個男人。女人很快意識到自己犯下了錯誤。有了這個前車之鑑後,簡松明的行動肯定只會變得更加小心。它不該因為一時手快攻擊錯誤的目標。
“副隊長?”身後的隊員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還傻里傻氣地恭維到,“您的反應真快,我都還沒注意到呢,您都已經打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