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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按之前商量好的,警局裡的其他弟兄趕去奪回通訊站,我們幾個人按照新的組合方式在城裡分散開,摸清那些已經潛進來的傢伙的位置。”邱平寧從兜裡抓出一把耳麥,“總之先把這些東西帶好吧。一旦衛副隊長他們那頭成功了,我們立刻就能相互聯絡上。”
“衛副隊長沒有跟著最後一批撤離?”凌夙誠原本正在整理身上的裝備,聽見他的話後微微抬起頭,眼睛裡依舊沒什麼情緒,不過嘴裡的話倒是很有人情味兒,“他畢竟年紀有些大了,家裡又有不少人需要照顧,原本……”
“他堅持要留下來。這樣也好,隊裡這個時候必須有主心骨。這也是他的職責。”邱平寧打斷了他,“我最後問一次,你確定要一個人行動嗎?”
“不算完全的單獨行動。按照這次分配的路線,我們之間相隔的距離始終不會太遠。萬一在途中碰上什麼意外,你叫我一聲,我能聽見。”清楚這些警察平日裡最危險的經歷也不過是抓捕幾個持刀的毛賊,凌夙誠想了想,又解釋了一句,“我的天賦你們都是見過的,離我太近反而容易誤傷。”
“既然這樣,那我也申請一個人行動。”簡松明高高舉起一隻手,“要說誤傷隊友的可能性,我可比你高多了。為什麼非要讓他時時刻刻緊跟著我?”她指了指邱平寧,“怎麼,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還是不相信我的人品,覺得我會臨陣脫逃?”
“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換位思考,如果我處在對方的角度,一定會把你列為行動的第一目標。畢竟你的能力對他們來說是最有威脅的。”凌夙誠點了點暫時投影在一面牆壁上的城市地圖,“按照我們這次的佈置,你的主要任務只有兩個,保全自身,和隨時準備支援其他人。我們的搜尋範圍是以警局為中心逐漸外擴的,等到你出發的時候,途經的區域都應該大致被初步排查過了,相對不會那麼危險。”
“怎麼,你很緊張我嗎?”簡松明調侃地笑著,亮晶晶的眼睛就沒從凌夙誠周身一米離開過,“放心吧,我和你大致可以並列這群人之中最有經驗的,沒那麼容易死。”
“不要大意。”凌夙誠沒有理會她的玩笑,“從人數上來說,我們這邊很可能也只是略佔優勢。從經驗和實力來分析,我們說不定還是相對劣勢的一方。所謂‘熟悉地形’和‘能力難以捉摸’根本算不上是什麼特別優秀的籌碼,它們的學習能力很強,而且近年來在和‘天賦者’有關的研究上也花了不少心血,何況這一支目前仍潛伏在城內的小隊作為打頭陣的,一定是精英中的精英,六指軍隊之中的排面。我們能不能活過今天,很有可能還要看運氣站在哪邊。”
“能不能別在這種時候說喪氣話,看你把後面那些警察小朋友嚇得。”簡松明的狀態看上去是這群人之中最輕鬆的,說到一半甚至還大大咧咧地伸了個懶腰,腰上露出了一小截明顯比手臂白兩個色號的面板,“放心吧,我們現在擔心的問題其實也是它們擔心的問題。對於雙方來說,最有利的情況都是在自己戰鬥力集中的前提下把對方各個擊破,但是可惜的是,我們兩邊的人都太少了,為了達到擾亂對手的目的,又必須得把人拆開。你猜猜,它們會留多少人來守住通訊站?”
“不會很多的,它們不會選在一個事前便已經挑明的地方和我們打遭遇戰。所以相對來說,警局的各位負責的還是相對比較容易的工作。要是有什麼萬一的話,也不要強求。比較通訊這種東西,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可以很不重要。”凌夙誠閉上眼睛,在腦內短暫的梳理了一遍所有的已知資訊,“對方很可能已經散開人手,好整以暇的埋伏在角落裡等著狙擊我們了。所以切記,一旦發現對方的蹤跡,記得第一件事是就近呼喚其他同伴,而不是直接衝上去逞英雄。”
“說白了,我們這次說不定就是在主動往別人已經佈設好的網裡鑽。我不希望到時候要靠分析你們的屍體探路。”簡松明拍了拍自己兩名小弟的肩膀,“好了,陣前喊話就到這裡,我們也不等什麼吉時了,就在這裡散開吧。”
烏泱泱的人群彷彿漣漪一般向周圍一圈圈擴散。凌夙誠抬頭看向灰濛濛的天空,給了自己最後幾秒放空大腦的時間。
“怎麼,有點緊張?我還以為,你會和我一樣,早就習慣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了。”簡松明很自覺地走到了他的身邊,“看在我們才剛認識就要生死與共的份上,請允許我好奇地問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今天真的要把命留在這裡,你的遺言是什麼?”
“我想說的,已經讓翟一文替我帶出去了。”凌夙誠沒有看她,“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果然還是更想親口說。”
感知可以觸及的範圍之內,除了錯誤的接收到下雨的訊號後匆忙移動的蟲豸,再沒有任何活物的氣息。真算起來,基本闊別獨自執行任務也不過就是小半年的時間,但這樣安靜的氛圍,居然讓凌夙誠體驗到一點奇妙的懷念。
真是久違。
他單手將底樓的捲簾門徐徐拉開。手臂上的肌肉也隨著他的動作先繃緊後舒展。在聽覺被樓內的某個水龍頭滴水的聲音徹底擾亂之前,凌夙誠用槍托砸開了一面裝飾性的玻璃牆,抬手將所有閘門關閉。
一瞬間,整棟樓的光線都黯淡下來。凌夙誠偏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適時收斂了自己的腳步聲。
這裡大概曾是某家公司的辦公區域。他抄近路直接翻過一張辦公桌,落地的時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像某種擅長潛伏的貓科動物。散落的紙張凌亂的鋪在地面上,凌夙誠一一小心地繞過。經過一扇大大開啟的窗戶之前,他稍微原地踱步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伏低了身體,在沁涼的大理石地板上打了個滾。
他幾乎可以確定,這棟樓裡就是有人的。即便對方從他進門開始便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散發的體溫也被特製的服裝材料吸收,甚至是連作為生物的體徵也被某種儀器壓制的極其微弱……但作為埋伏者,它們大腦裡的思維還是過於活躍了一些。
和它們比起來,現在的凌夙誠就像是一棵會走路的樹。
他的體溫和心跳都保持在一個非常低的水平,就像是身體正在準備冬眠。但是他的大腦卻非常清醒,既全神貫注於四周,又抽離於這個小空間之外,彷彿是在使用第一人稱的視角俯瞰第三人稱才能瞭解到的環境。
儘管被培養著學習了各種各樣的技能,凌夙誠自認為掌握的最好的始終是“如何在各種環境內保持心靜”。用某幾位老師的話來說,他在這一項上的造詣對於許多人來說是一生都可望不可即的。這是他性格上最大的天賦,更是潛移默化後自覺擔起的宿命。說的更通俗易懂一些,最優秀計程車兵不能讓敵人感受到“殺意”,卻必須讓對手感受到足夠的“壓迫力”。
就像現在這樣。從燈光暗下來開始,他的造訪一定已經被上面的人獲知。但是這又能怎麼樣呢?表演了一出足夠吸引注意力的開場秀之後,主演卻從它們的五感中徹底消失了。
即便是外星來客,多少也會因為此刻反常的靜寂而感到恐懼吧?
抵達一處各路支線交匯的大廳時,凌夙誠終於握緊了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