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上的光線十分黯淡,顧秋和蘇塵坐在後方,在一片黑暗中交談著,他們說的是中文,所以不用顧慮被司機聽到。
“登別地獄谷,這個景點是全天開放的沒?”蘇塵問道。
“是全天開放的,你可以相信我的記憶力。”顧秋回道。
“嗯,我可不想特意跑一趟又什麼都沒做地回來。”蘇塵說道。
“對你來說都差不多就是了。”顧秋說道。
“對了,你知道在溫泉那裡的時候為什麼有人多看了你兩眼嗎?”顧秋說。
“為什麼?”蘇塵問。
“在日本,浴衣的穿法一般是左襟在上,右襟在下,你把左右襟穿反了。”顧秋偏過頭望向窗外。
“影響很大嗎,不就是一個很小的細節。”蘇塵隨口回道。
“左右襟穿反是喪服的穿法,在日本是大禁忌。”顧秋呵笑了一聲。
蘇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轉頭冷冷地看向了顧秋,“所以你就算知道,也不肯提醒我一下?”
“我就想觀察下別人的反應,不過注意到的人也不是很多就是了,”顧秋回道,“估計在日本人眼裡你這種看似很正常的行為,對他們來說就像把內褲穿在了頭上一樣。”
“真麻煩,我沒想到日本還有這麼多規定,”蘇塵用手撐著下巴回道:“我覺得自己平時看的書看得也不比你少,為什麼你懂得的常識比我多那麼多。”
“書看得多不多也和學到的常識不會有太多直接聯絡,”顧秋回道:
“只是一般我在看書前會給自己設立一個明確的目標,至少你看一本書之前得清楚是為了學到什麼才去看的。”
“那些所謂的名著我倒是啃了不少,也沒覺得學到了什麼有用的東西,以前也只是單純覺得心裡東西太雜了,才想著看兩本書靜靜心,”蘇塵望著窗外,暗沉的霓虹燈透過窗戶照射進車內,“讀書可以用來當作鍛鍊心性的手段,很多時候人都寧願多花一點時間在社交軟體上,也不肯靜下心來讀兩本書。”
“還沒問過你比較喜歡哪本書。”顧秋隨口問道。
兩人都各自望著窗外,儘管天氣嚴寒,札幌的街道上卻不顯得冷清,街道的地面打理得一塵不染,霓虹燈照亮著這座繁華的城市,路上隨處可以看見飲品販賣機,行人都穿上了厚皮大衣,拉麵店向外溢位的橙色燈光在深夜格外令人心暖,偶爾還可以看見牛郎店的牛郎出來拉客的場景,不過對於男性來說一般是不會遇見這種事情。
“雨果的悲慘世界,好像讀了一通外國的名著,就這本稍微讓我覺得有點意思。”蘇塵思索了一下後回道。
“那本書我倒是印象不深了,只記得敘事手法挺有趣的,每到一個時間點就從一個新角色的視角出發,來描述主角的變化和經歷。”顧秋說道。
“我覺得我們實在沒有話題的話,可以試著保持沉默,這樣也不用勞煩您運用那直得像條高速公路一樣的思維來創造沒必要的氛圍。”蘇塵回道。
顧秋瞥了一眼蘇塵,似乎蘇塵從剛才提起摩天輪之後,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蘇塵那落寞的眼神顧秋很少看見過,要顧秋說,從蘇塵獨自一人殲滅了鴉影的全員之後,他的眼神就已經變了,以往是清醒中帶著一分溫和,現在是冷淡中帶著一分暴戾。
“似乎是這樣的,那就先安靜一會好了。”顧秋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