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央的水,都是寒冰化的,澀口。不像西荒的水,都是山野裡流的泉水,甘甜。
於是他就找了人把水瀝曬,白日裡曬上半日,下午再送來,水質中的澀澤就沒有那麼明顯了。
她的飲食也經常是在自己住處吃的,每日送來的三餐中總有一餐是西荒的主食,她一開始很好奇,怎麼西荒飲食在北央宮廷中也如此熱鬧了。
後來一打聽,才知是小爺私下裡安排好的。怕她想念家鄉的食物。
他總是可以做的滴水不漏,也不求人發現,可是一經被發現了,內心就被虜獲了。
譬如那隻硬阿的小丫頭,踏嚀即是如此的。
司幻蓮懨懨的抬起頭來,他坐在地毯上,她坐在輪椅上,倒是她高了半個身,俯視著他。
他的眼神切切的,不說話,依然像飽含了言語。
英花蟬定了定心神,不由得產生了片刻的畏懼,這個男人,要比她以為的更可怕一切,更深沉一些,更不好駕馭一些。
他是個善於掩藏與壓抑的人。之前,她似乎無意中略過了這一點。
又或許,那個時候他是不需要在她面前隱藏與表現的,所以完全沒有一丁點的痕跡。
可是現在,他是夫君,她是小妻子,他身在她的部落之中,舉目無親,能夠倚賴與憑藉的人只有她了。
於是,他就自然而然在她面前掩飾與表現了起來。
想想,他是一個在皇宮中寄養了十年的人。他面對的是央帝,是太后,是花色各異的嬪妃。
能夠做到滴水不漏的人,功底著實的可怕。小小的一個羽翎部落郡主,又豈能是他的對手。
“嬋兒。”他開口了。
溫聲沉氣,沒有一絲的雜質,沒有一縷的拖泥帶水。
英花蟬眼眸中驚現駭然之色,嬋兒?他何時喚她嬋兒的?不是一直都叫郡主麼。
“嬋兒,我與酋長今日商議,討要一批馬具,用以武裝戰馬。”
“嗯。”
“恰好天師也在,天師私下首肯,願予助我一臂之力。”
他說的恰到好處,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耐心的等待著羽翎郡主的反饋。
她是個極聰慧的女子,天賦甚高,一定會明白的。
司幻蓮有時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也是狼狽的。
他這一生遇到了無數個聰慧異稟的女人,沐隱娘是一個,皇太后是一個,憐容是一個,沐凡音是一個,英花蟬是一個,日後的長太茗又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