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舊說不出什麼話來。我做夢了,夢裡是他,夢醒時分腦子裡想到的也是他。我極度傷感,所以翻了個窗想要吹吹風風結果遇見了他……
這是很簡單的一個事情,可我就是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想著從前的人和事忽然看到一個與之相關從前的人,按理說我想說的話會如同洪水般滔滔不絕,可我,就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忽然輕輕的笑了笑,眼中思緒複雜。我想,他是明白的。
良久,他問我:“我從師傅那裡聽說你修養的很好,我想金絲毒那樣的毒藥還能修養好到哪裡去,如今見到你,我也算是放心了。”
“你呢,什麼時候來的?”
“晌午時分。”他答道,“深秋了,也該我出來轉悠轉悠了。”
“那紅燕也跟你一起來了麼?”
“沒有。”他蹲下,捏起一片小小的藥草放在鼻尖嗅了嗅,又吐吐舌頭。“師父喜歡清淨,此行我是一個人。”
“魏南能讓你一個人出來麼?”我驚問。看著他看到喪心病狂的魏南竟然能讓他一個人來藥老山谷?一個人?
左木瀟站起身,湊到我耳邊,聲音慵懶而又玩味:“因為……我是偷偷跑出來啊!”
我嚇了一跳,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左木瀟!你不要命了?你現在的身體……”
他滿面的不耐煩,對我擺擺手:“哎哎哎,以前要聽魏南嘮叨,好不容易逃到了這裡還要聽你嘮叨……行了,行了啊。”
“你你你你……”我伸手指著左木瀟,可當看到他那帶著邪笑的那張臉的的時候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惟剩下了擔心和氣氛。
說他是孩子真不錯,長得跟孩子一樣,脾氣也跟孩子一樣……大病之中偷偷跑出來,這不是胡鬧麼?這不是在玩兒命麼?
他將我的手拍下去,白了我一眼:“憋擔心了,我現在已經在藥老山谷了,哪裡比這裡安全啊?又能見到師父,而我的寶貝師父還可以讓我不花分毫的錢喝到價值連城的藥。”
這樣說……倒也真是。可,他不也還是不聽魏南的話偷偷的跑出來了麼?“左木瀟……你別偷換概念!”
他將雙手攤開,一副坦然的模樣,反問我:“我哪裡偷換概念了?”
“你……”
“姚藥,許久不見,難道我們要一直圍繞我偷偷跑出來這件事情麼?好歹,我也算是你在金絲國的第一個朋友,你就真的,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這……這倒也是。
我嘆了口氣:“我……”一見到他的時候,我還不知道有什麼要對他說的,因為生怕提及他,提及那些事情。因為望竹和杜顏楓都在告訴我有些事情不一定要清清楚楚的才是最好的。我想我也應該做一個糊塗人,如果左木瀟明白,那他也還是讓我不明白吧。而現在,我們相遇又一小段時間了,我發現除了他、除了那些事情,我還是有許多的話要和他說或者說要問他的。比如紅燕,比如他的近況和金礦,比如他修養的地方到底在哪裡,比如我的近況,比如藥老總是對我一臉嚴肅……
可那些話,他現在都將之堵在了我的口中:“今日就到這裡吧,我也乏了,你也該好好歇著了,明日我再來見你罷。”說著,他頓了頓,“若是明日不能來的話,過幾日我也一定會來的。”
先是被他偷換概念,然後被他強行把話題給轉了,結果想說的話一句也不給說不口,我心裡無比難受,可當我望向他的時候卻終究還是悲憤的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而後嘆了口氣:“好吧,來日方長,你不來找我,我也能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