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千陽大師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我問杜顏楓,也在問自己。最終只是無奈的笑了笑,“搞得好像你會同我說這是為什麼似的。”
千陽大師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是因為杜顏楓身份的緣故麼?是因為蘇犰安曾是他的徒兒麼?真的……只是因為這些人情或者人情世故麼?什麼人情什麼人情世故值得他花費了一個又一個珍貴的藥材?什麼人情什麼人情世故值得他一次又一次兩炷香兩炷香時間的把脈?什麼人情什麼人情世故值得他一次又一次的親自煎藥又一次又一次的親自送上門來?
杜顏楓眯了眯眼睛,懶洋洋地道:“有些時候,不知道,其實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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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很好看,深邃不見底卻又看著透徹的十分明亮,讓人看著雖然捉摸不透卻很舒服。嗯,這感覺挺奇怪的。此時此刻也是一樣,他的眼裡彷彿透著一層薄薄的霧,讓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但是在這一層薄薄的霧之下,隱隱約約的卻又飄灑這些許……哀傷。
是我看錯了麼?是我想多了麼?
有時候不知道其實是一件好事?
不知怎的,我忽然就問:“你是不是,也曾知道了什麼讓你後悔知道了的事情?”
我很明顯的感覺到他愣了愣,而後再不看著我,他看著地,看著窗外,看著車廂的頂……車廂裡忽然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氛圍。
杜顏楓一直都是一個頗有風度的人,他的言語談吐都很有皇族的風範,讓人覺得既不過分疏離又不過分親近,是一種剛剛好的舒服。哪怕我說錯了什麼話,哪怕我說的話他不感興趣他也能調節的剛剛好。我和他之間這樣的氣氛……是第一次。
我們許久都沒有再說什麼,我說錯話了,這個毋庸置疑。我以為直到我們到了目的地他都不會再對我說一句話,只要一段時間不說話……關係其實也能緩和過來。
可不知過了多久,馬車搖搖晃晃的走著,在清冷深秋被裹成粽子的我竟然覺得暖和的都有點兒熱了,於是我便要才枕著馬車時時刻刻準備著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而也就是在我的半夢半醒之間,我忽然聽見一道沉沉的聲音在我對面響起:“有過,可我到現在都慶幸我是知道了的。”
我睜開困頓的眼睛,這時,我才發現,原來我對面的杜顏楓也是已經合上了雙眼。他看上去不是困了,而是在閉著眼睛細細的想著事情。我身上的睏意消散了一點兒,捂著嘴努力不發出聲音的打了一個哈切:“可是和皇族之事相關麼?”
杜顏楓緩緩睜開眼,對著我溫柔的笑了笑:“是啊,皇族……是一個多可怕的地方,想必蘇犰安已經讓你見識過了吧。”
是啊,皇族有多可怕,蘇犰安早就已經讓我見識到了。
他是金絲國高高在上的太子,傳言權力之大可以讓謀權篡位這樣的事情易如反掌,他又得民心又得軍心,舉國上下無一不對他稱讚……哪怕,是與他為敵的朝中大臣也都覺得他絕頂聰明,他絕頂高明。
可是這樣一個看上去無比輝煌的人,背地裡究竟有多累……如若不是那四年的朝夕相處,我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想象的到的。
先不說朝中之事究竟有多複雜難辦吧。就單從蘇犰安這裡說起,就已經不明白他這個高高在上的太子爺究竟又多艱辛不易了。
有一回蘇犰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姚藥拿著食盒守在他外頭看到他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呆在原地了,因為……蘇犰安,是被抬著回來的。我到現在還記得,蘇犰安被整個人都是沉沉的、渾身是血,他是被兩個像年華一樣高大強壯的人給抬著回來的,而他的後背上直直插著一直羽箭……血,很多很多的血,有的蔓延在他的臉上,有的正從他的額角緩緩溢位,而有的則是隨著他張合著嘴的動作從他的嘴裡滑下,最為洶湧的是他後背中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