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他久久未說什麼,便莫名的也慌了,“左木瀟……你說我的氣色不是很好。其實你的氣色……你是不是……”
在我還未說出我心中那個不好的猜測之時,他便嗔怪著出聲打斷道:“我是不是什麼呀?你別瞎說,也別瞎猜,更別瞎想……我好的很啊!”
我又狐疑的頂了他一會兒,可我越是狐疑他臉上的氣憤就越多,我愣是一點兒破綻也沒有看出來。加之他很快又搪塞了我兩句,把話題移到了別的地方,我便也沒有再多在意什麼了。
如此一來,他再不與我提什麼多思多慮,我也不問他什麼身子不身子。我們重新又擺了一盤棋,這麼一下才知道,原來他的棋藝和弱的不相上下。我們你來我往的過招,僅僅兩盤棋便下去了一整個下午的時光。
兩盤棋我和他皆是一勝一負,就在我們準備擺出第三盤棋一決雌雄的時候,外頭傳來幾道急促的腳步聲。為首的腳步聲又快又猛……一點兒也不似這山谷之中的做派,但是我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立刻將棋盤三兩下的收拾起來。但就在我們快速收拾棋子的時候,門被“碰”的一聲巨響狠狠推開。
左木瀟呆呆的望著門口的方向,手中的棋子隨著他無意之間的張開了手指靈巧的一粒粒滑落在地。他看上去驚訝極了,也害怕極了,連同聲音都在微微顫抖著:“魏南……大過年的,你這樣風塵僕僕……”
魏南疾步走來,盯著左木瀟看了老舊,又掃了眼地上的棋子,冷笑一聲:“是啊,大過年的,主子可真是讓奴才好找啊!”
“不不不魏南……我其實是留了小紙條的。”
“在哪裡?為什麼奴才把您主子屋子推翻了,把屋子旁邊掘地三尺也什麼也沒有看見?”
“這……也有可能是一陣風吹來,把我留的小紙條留到了很遠的地方啊。越吹越遠,越吹越遠……”
魏南猛地一拍手邊而的茶几,拍的上頭的茶杯都隨之跳起,正欲唾沫飛濺的對著他惡狠狠的說著什麼時候千陽大師緩緩的走了近來。他雖然腳步仍舊輕緩,整個人也是輕飄飄的,可也在微微的喘著氣,想必方才是魏南氣急了急匆匆的趕來,而想要護著徒兒的千陽大師只得抱著他年邁的身子在後頭追啊追,現下,終於是追到了。
他無奈的看了眼左木瀟,對著魏南擺擺手:“罷了罷了,這孽徒雖然這一回還是沒有聽話。可是來藥老山谷尋我……也算懂事。至於如何責罰,他這數月來喝的湯藥我一點兒冰糖或是蜂蜜都沒有放。”
因為有千陽大師在,魏南的火氣看上去消了不少。可眼中的憤恨卻絲毫未見,他的聲音小了點兒也慢了點兒,伸手指著左木瀟的方向:“不是奴才想要扎您老的心,這一回,我家主子出逃,還真不是因為您。”
語落,千陽大師面色一沉,轉頭皺眉望向左木瀟的方向。
之間左木瀟的臉色是青一片又白一片最後又青回來。期間,他還無助的望向我的方向,可我……只是一個局外人,火急火燎的魏南我打不過,氣急了的千陽大師我惹不起。畢竟……一點兒蜜糖都不放的湯藥,我是真的害怕。
我很想逃出去,但是……此時此刻,房間裡的氣氛,若是我堂而皇之的從他們面前經過的話怕是不好……
所以我只得退了又退,退到了幾個犄角旮旯的地方,遠遠的看著他們,看著那個眼角泛著淚光的左木瀟。
又過了一會兒,左木瀟見我沒有要拯救他的意思,身邊兒兩個氣急敗壞的人也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只得抹了抹眼角溢位來的眼淚,而後道:“好吧,我認。此番出行……我確實不單單為了來見師父那麼簡單。”
千陽大師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更多的是心疼:“那你……究竟抱著你正在調養中的身子出來作甚?”
魏南抱臂,“主子,你倒是說說啊,說說你慌慌張張、匆匆忙忙的從冰川盤逃出來連一張小紙條都沒有留給奴才究竟是為什麼?啊?”
左木瀟換換低下了他的頭:“是為了談生意。”
原來,左木瀟之所以跑出來根本不是為了什麼見一見思念已久的師父,而是為了……繼續發展他的商業壟斷。而這一回,他要壟斷的是煙國的商業,對面和他合作的是煙國的朝廷以及皇族。
而且,這是一筆關乎民生的大買賣,關乎糧食、工業乃至軍事等等數個方面的壟斷。故而,煙國最最尊貴的皇帝陛下才要親臨藥老山谷與他商談。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說的是“不太借他”,原來,是因為找他真的有事。
在和煙國的朝廷以及皇族代表商談結束之後,那邊給出的訊息是:此番合作固然對兩國皆有好處,可到底也是一筆太大的買賣。他們要先回去回稟一下他們的皇上再做商討。等商討出了一個結果過後,他們那邊再派一個身份更高一點的人和他詳談一下。而之所以他在等待那個身份更為高貴的人的時候來到藥老山谷……也確實不是為了單單為了千陽大師這麼簡單。一方面,他要躲避魏南的追捕,他要和魏南也和自己賭一把。賭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魏南覺得在煙國,他一定不會去找他的師父,去一個魏南認識的地方。另一方面,他的身子骨……確實是不太好,所以要找一個地方安安靜靜調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