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藥是習武之人,上過戰場染過血,單薄的衣服對她來說自然沒有什麼影響,可膝下的鐵鏈子卻是真的疼。若是大粗鏈子也罷了,可偏偏這還是細小的鏈子,又是鏽跡斑斑的,做起活來沒什麼用可罰起人來卻是真的疼。
她安安靜靜的跪在鐵鏈子上,對周遭的人、物皆不理會,任憑人來人往對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個花園來往的人實在很多,不一會兒她周圍就聚集了不少的圍觀小侍女和小太監。
小艾:哇這是什麼時候來的小太監啊,長得倒是聽水靈通透的。怎麼這麼不懂事,在這跪了這麼久了,這大冬天的也才穿這麼點。
小白:不是小太監,如果是下人受罰,那肯定是在處罰屋的,這個人……
小純:那這個男孩又長得那麼水靈,肯定就是殿下的新寵了啊。
小杜:新寵啊,怪不得從沒見過。看上去年紀還挺小的,肯定是哪裡不懂事惹了我們兩個大主子了,哎,可憐啊可憐啊,小小年紀的。
有些細碎的聲音飄到姚藥耳朵裡,聽到了,也只是諷刺的笑了笑。
這些聲音飄著飄著也飄到了蕭秋意的耳裡,此時他正躺在一座蓋著白花花狐皮的貴妃椅上悠然的翻著兵書。
“主子,我聽說啊,就在剛剛後花園就有一個著單薄裡衣的男孩跪在花園裡,聽說長得很水靈而且年歲也不是很大,好像是……”
蕭秋意瀏覽書頁的目光聽了聽,挑眉道:“好像是什麼?”
“奴婢猜,是殿下的新男寵。”
“為什麼?”
“這個男孩很是面生,而且也生的很水靈。”
“還有呢?”
“他在花園跪鐵鏈子定是在受處罰,若是下人要受處罰,也肯定是在處罰屋。所以奴婢覺得這是一個新主子。也是明主子那邊……罰的。”
蕭秋意嗯了一聲,良久,終於將早已入不了眼的書合上,隨手的扔在他的狐皮貴妃椅上,若有所思地道:“阿南,去打聽一下,那個,男孩,是不是年華護送來受處罰的。還有……她的眼睛是不是很漂亮。”那雙眼睛,就像是沙漠裡的一汪清水,絕望的明亮著。
去看看眼睛是不是很漂亮?這天都要黑了還看什麼眼睛看?這是什麼蛇皮要求?
阿南狐疑的看了一眼蕭秋意,但還是恭恭敬敬的退下去了花園。
深冬的白天短的可憐,這時的天已經黑了大半,而姚藥的罰跪還在繼續。這也是明逸的厲害之處,刻意在接近一天結束的時候帶著蘇犰安去找姚藥,然後在夜晚即將來臨的時候讓她開始被處罰。大半夜的又冷,也沒有會告訴她懲罰已經結束了。金絲國的冬天很冷,一個晚上只穿裡衣跪著屋外,凍死個人也不是不可以。
明逸想,若是有人在意他,若是是蘇犰安在意他,肯定會跳出來護他。
若是無人在意,死了也無妨。
此番計謀,不是為了處罰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孩子,而是為了試探蘇犰安是不是在意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孩子。
姚藥在確定了四下無人後,將袖子裡早已凍成快的羊肉拿出嚼了起來。
這兩塊羊肉,像是預料到要跪一個黑夜一樣和小布條一同出現在了茅房裡,雖然曾經沾染過特殊的氣息,雖然現在已經凍的難以咀嚼可也是救命稻草般的存在。
若是沒有這兩塊肉填肚子補補熱,她怕是真的會凍死在這個花園裡,她感激的想了想,然後又想到這兩塊肉曾被高高的掛在茅房裡靜候她的到來,她又笑了笑。
阿南出現在花園裡,只見一個單薄的身體正跪在地上,許是冷了,正弓著背。細細一看,他正握著什麼東西在吃,吃的小心翼翼。一雙小手和臉龐都已經被凍的通紅,可這個孩子卻還是吃幾口又笑笑,單薄的小身影看著又惹人喜愛又心疼。
阿南怕打攪這個孩子的進食,所以沒有靠近了去看,最終也還是沒有看清楚他的眼睛到底漂不漂亮。
回到蕭秋意的院子後,撲通跪在地上:“天黑了,奴婢眼睛不好,沒有看清楚這個小主子的眼睛。但,我跟幾個府兵打聽到,這個小主子確實是年近衛護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