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爾望了望窗外,屋簷下的宮燈搖出碎金屑似的斑駁光影,既昏既明,陰晴不定:“等這次風頭熬過去,咱們尋個機會去趟永壽宮,你和福子近兩天把那守門的侍衛都給打點好,我實在是不放心珍姐姐,得親自去瞧瞧才能心安。”
蟬蟲和紡花娘趁著樹茂葉濃之時,爭相地發出鳴叫吸引配偶。守在空房裡的豫貴人坐在椅上朝著銅頭壺裡擲竹運算元消磨時光,可偏偏她手邊的八隻竹片沒有一隻中了壺瓶,她頓時按耐不住自己空虛的怨氣,朝屋外焦躁的喚道:“來人,快點來人!”
守在屋外的太監走進來道:“小主有什麼吩咐?”
豫貴人瞥了他一眼:“外頭的螽斯叫的我心煩的很,你們這些狗奴才也不知道將它們捉了去,生是叫我耳朵不清淨。”
那太監回道:“是奴才們照看院落不周,小主放心,我這就叫上偏殿裡的下人將這些鳴蟲給除個乾淨。”
豫貴人道:“到了中午我若還能聽見聲音的話,你們也就別想吃飯了,滾!”
到底是承乾宮的地界,平日裡花房打理的特勤快。那些金鈴子、黃連木等都長的是枝繁葉茂,蒼蔭片片,四五個下人折騰了好半會兒也沒逮著幾隻蟲兒,一時間屋外反而更加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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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貴人聽外面動靜鬧的大了,更是定不下心來,她讓拂冬陪著她四處瞧瞧。有兩個婢女瞥見她從轉角廊走來,竟然雙雙坐下交談,還故意將說話的聲音給放高了些,其中一個叫蓮香的不屑說道:“左不過是貴妃娘娘的倀鬼而已,張狂什麼?如此火舌高吐的天氣,竟然還要我們去捉什麼螽斯,這不是存心作踐人麼。”
“這你就不明白了,俗話說這螽斯多子,她一獨守空房的嬪妃聽到這等歡合嘶鳴可不得惱怒麼。自己無能,只會拿咱們下人撒氣,你看和她同日進宮的珍嬪和靜貴人,哪個不是風光無限,豫貴人和她們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冠地屨!像她這種人早晚都是孤老宮中的命。”
豫貴人聽了她倆的對話不覺怒火中燒,氣的牙齒咬的咯吱做響,她抬腳就朝那婢子的肩背踹去,那女子的腦門磕在滾燙的宮牆上頓時破了皮,痛的掩面綴泣。
豫貴人兇橫的叱罵道:“下賤東西!我也是你們能在背後議論的,賤婦風光,蕩女有孕,又能如何?將來給我為奴為僕都不配!來人,去取我房裡的竹算來,給我打爛她們的嘴後再通通攆去慎刑司。”
兩個婢子衝著戟指怒目的豫貴人哀求道:“小主饒命!小主饒命!奴婢知錯了……”
拂冬取來竹算,絲毫不顧念往日共事的情分,劈頭蓋臉地就抽向蓮香的嘴角:“人前倒是奴顏媚骨的,背後竟然囂張的很,貴人也是你們兩個能非議的。”
約莫打了那兩個婢子有二十來個竹運算元時,廊門下有人說了句:“哎呦,小主這是在教訓下人吶,奴婢在正殿裡都聽著動靜了。”
豫貴人但見慧心笑盈盈的走過來,收斂起方才那副兇戾的模樣:“讓姑姑見笑了,這兩個賤丫頭平日裡懶散懈怠也就罷了,偏偏還膽大包天,私下裡數落我的壞話,簡直可惡!”
慧心道:“小主,我家娘娘請你去正殿坐坐,不妨您先過去吧,至於這兩個賤胚子何需您親自教訓,承乾宮的僕役對您不尊那便是對貴妃娘娘不敬,回頭奴婢會把她們貶為府屬罪奴,丟進拾薪司裡受盡苦差。”
豫貴人的唇角勾勒出不屑的弧線:“哼,便宜她們了!要是哪日把赫舍里氏和博爾濟吉特氏一併丟進去,那才叫人痛快,勞煩姑姑料理了,我這便去尋娘娘回話。”
慧心低頭,福了一福,她忘著豫貴人走遠的身影,意味深長的笑道:“池中肺魚兒就這麼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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