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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孤狼(上) (1 / 2)

“沃爾夫岡”曾經是天鬥地區泛用的男性名字,後來不知道誰起頭,自作主張把它移到了姓氏的位置,幾百年過去,沃爾夫岡又成了一個新的姓氏,只有內涵依舊是“狼”。這樣看來,一群“沃爾夫岡”或許也能稱作一群“狼”,比作為名字的“沃爾夫岡”們更有凝聚力。

但沙湖村的沃爾夫岡一家,無疑是流落在外的兩匹孤狼。

海德·沃爾夫岡已經快忘了,他和溫蒂是如何走過這十二年的,他又是為什麼要一個人撫養溫蒂到現在,以及為什麼,溫蒂從來不主動提起“母親”。

沃爾夫岡家沒有“母親”,只有一些雙人份的碗碟,雙人份的床鋪和雙人份的過去。

中年男人回憶初戀時總會戴著粉紅色的濾鏡,極度美化那段短暫的感情,以求獲得心靈的安慰。某個冬天的早晨,海德藉著清理獵槍槍管的空檔,想起了沙城曾經有過一場雪,“她”讓他放下獵槍,在家門口撒下苞米粒,看鳥兒飛下來啄食時在雪中踩下的爪印。

海德起初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但在“她”離開十多年後,他恍然將啄完苞米粒便飛去的鳥雀和“她”的身影重疊在一起,鳥雀輕快地飛去,只留下一串爪印,而“她”也輕飄飄地離開,只留下家門口的一個女嬰。

女嬰的襁褓裡塞著一張字條:“溫蒂”。“風”的意思。

那時“她”已經不辭而別了五個月,五個月來海德每天都盼望著能再次毫無徵兆地遇到“她”,就像他們的初遇,可什麼都沒有,和他相伴了一年的愛人像風一樣來,也像風一樣離去,除了一個“風”的孩子,什麼都沒剩下。

他甚至記不清“她”的樣貌了。要是有人現在問海德“你曾經的愛人長什麼樣”,鬍鬚濃密的老獵人只會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麥酒,企圖在酒精蒸發的幻象裡看到“她”的模樣,可是再怎麼看,也只是酒鬼宿醉前的最後的喘息——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海德現在很少喝酒了。從前他還會禁不住誘惑,把狐朋狗友帶回家裡聚會。幾個糙漢子深更半夜在客廳大放粗鄙之語,他也是真的喝醉了,全然忘了自己已經不是當初失戀的單身漢,在他這棟破爛小屋的二樓,還有個豆丁點大的小姑娘沒睡覺。

小姑娘長得和他兩模兩樣,他瞅著也不像她娘,可她的頭髮跟黑綢子似的順滑,眼睛更像閃爍光芒的黑寶石,一張小臉白白淨淨,讓人看了愛不釋手,他親眼看著小姑娘一天天長大,發誓要讓她遠離世間所有骯髒。

隔天,小姑娘嘴裡就蹦出了原汁原味的沙城髒話。

“爹,‘他■的’和‘狗日的’有什麼區別?”小姑娘眨巴著眼睛問道,“這也是‘赤蛇’教我們說的話嗎?”

自“她”離開五年後,海德頭一次湧現出想哭的情緒。

但,世間的一切,不是哭了就能變好的。從那一天起,溫蒂就像覺醒了血脈中的本性,操著兩句父親教的髒話海德:我沒有!)扎進了孩子堆裡。她很快同一群泥孩子熟絡起來,憑著過硬的拳頭當上了孩子王。

起初,村子裡還有幾個大媽大叔嚷嚷,要溫蒂未來當他們的兒媳婦,但在發現他們的寶貝兒子被溫蒂打成孫子後,再沒有一位敢提起這件事。

這些由孩子打鬧升級成的鄰里抱怨,都被海德捲進了一把梳子裡。他每天清晨起來做好早飯,逮住試圖跳下樓梯直接落地的溫蒂,替她梳好一條盤順條亮的麻花辮,嘴裡唸叨著“可不能再犯事了”,溫蒂則用“赤蛇”的話回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

海德說那麼多小孩都被你打了,難道全犯了你?溫蒂仰著頭說那不然呢,有多少人來犯我就打多少!

海德有些生氣了,他覺得溫蒂跟外頭那些野孩子一樣了,他怎麼會教出這樣的孩子?想了想又開始自責,要是那晚沒帶朋友回來喝酒就好了,要是溫蒂沒聽到他們這幫粗人的汙言穢語就好了,然後他用拿著梳子的手抹眼睛,溫蒂則趁老爹多愁善感的空擋,一溜煙兒跑了。

等海德找到溫蒂,已經接近中午。他看見溫蒂在村口和一個成年男人爭吵,那個男人是附近有名的地痞,身邊還圍著幾個做鬼臉的男孩。

周圍人對此議論紛紛,他才知道,原來那幫被溫蒂揍了的泥孩子們常常鬧事,其他孩子不敢反抗,大人也不便管,只有溫蒂會揚起拳頭教訓他們。反抗總會帶來更激烈的施壓,其中一個泥孩子的哥哥正是這個有名的地痞,今天便來找溫蒂茬了。

他看到那個地痞向溫蒂揚起了手——那混賬的巴掌都跟溫蒂的腦瓜子一樣大了!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於是海德也動手了,但比動手更嚴重。

——他舉起了獵槍。

他總是斥責溫蒂太沖動,但那日他發現,自己才是最衝動的那個。沙城最出色的獵人無須瞄準就能射落天上的飛鳥,更何況一條逼近女兒的手臂?於是那個地痞就這樣被廢了一條手臂,晚上他的家人便上門理論,把他大半的積蓄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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