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謹深:“如果不是我,季城帶的幾百號人都要死在這裡,是我把言邵川的計劃透露給他,他才能完成最後一次圍剿任務,我那麼信任他。雲渺,那時的我比你更信任他,我相信他會回來救我,我等著他回來救我,可他呢?”
言謹深指著眼前那間破敗的實驗室,聲嘶力竭的吼:“言邵川一把大火燒了實驗室想要毀屍滅跡,他就把我留在這裡等死!!”
雲渺把種種痕跡串聯起來,終於聽懂了前因後果。
言謹深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奚瑤接近季城的,從最開始,他的目標就是季城,他想報復季城,想讓他為曾經背叛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所以不用多想,雲渺就猜到,不管言謹深用了什麼手段,總之季城一定進了這間實驗室。
趁言謹深疏忽時,陸淺拉開車門跑下了車。
實驗室內傳來砰的一聲爆響,就像在雲渺的耳膜裡炸開了一樣。雲渺看到門外的綠色按鈕,也不知哪來的第六感,她就是知道,按下去就能開啟這扇門。
終於,沉重的高錳鋼大門就像黑暗中甦醒的巨型怪獸,緩緩的拉開了。
“季城!!”
一陣濃煙撲面而來,雲渺被嗆得呼吸困難。
“雲渺!!”言謹深從車上追下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瘋了嗎?”
“瘋的人是你。”雲渺甩開他的手,目光如炬,“復仇會讓你感到快樂,也會讓你感到空虛。原本可以用愛填滿的地方,都被你塞了滿滿的恨,言謹深,不管我還能不能看到,但總有一,你會後悔的。”
沒得到季城的回應,雲渺甩開言謹深的手,頭也不回的衝進了那片濃煙裡。
大門自動合上的聲音,就像火山噴發。言謹深靠著那牆,失了力道,緩緩滑下去。
會後悔嗎?
大概吧……
可如果不這麼做,他也活不下去了。
沒日沒夜的被無窮無盡的噩夢糾纏著,每次睡著都像重新再經歷了一次那場大火。
父親把他當做人質要挾季城尋求一條生路,季城失約未至,父親一把火燒了整個實驗室要與自己同歸於盡,把他綁在實驗室的桌腳上,滾滾濃煙陣陣襲來,嗆進他的喉嚨,心臟……
大火一寸寸蔓延過來,燒燬了他的衣物,半夢半醒間,他還相信季城會來……
可直到最後閉眼的那一刻,季城也沒有出現。
這些年,這場景無數次在腦海裡,夢裡出現,是夢魘,也是心魔。
他不知道復仇以後會不會後悔,因為他根本就沒想過,自己還能有以後……
就像他陪著雲渺跳下懸崖的那一刻,他就想過,死了也好,也算是解脫,至少換回雲渺那條命。
絕望的眼淚順著刀削斧鑿的臉頰落下來,浸入泥土裡。言謹深再度按下那個深綠色的按鈕,步子堅定的跨進實驗室。
隨著大門沉沉合上的聲音響起,言謹深知道,他出不去了,他們都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