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氣結,“我病了好些日子,每日只是昏昏乏乏,怎麼會注意這個!丫鬟給我什麼,我便帶了……”雖在強辯,心中早慌了,一句弱似一句,任誰聽了也似是沒有辯駁之餘地了一般。
秀淓不禁面有得意之色,心想,“還真的讓我抓到你了。”
跪在正堂的地面上,周氏哭得哽咽難言,她看向自己的夫君,只是一陣陣心慌,沒有得到一個肯定或溫和的眼神。
在她心目中藺管家只不過是一位舊日友人。這幾日的經歷令周氏從震驚到亢奮再到麻木,看到藺力的一刻驚惶難掩,這會子周氏卻漸漸想明白了,自己被算計了。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的,絕對要將自己至於死地了。而藺力,就是釘死自己的關鍵棋子。
胡老太太忍不住說道:“二媳婦兒,這都是真的嗎?你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
徐天罡始終一語不發。
一頓紛亂中,徐老太太不愧是盡歷世情的明睿老封君,雖也氣的不行了,仍敏銳地發現了不妥處,“藺力下的藥果真是迷藥?那此先老二媳婦的病,卻會否是因人下藥所致?”
無人應聲。
徐佑倧說道,“老太太意思可是說,藺管家始終在二房湯藥中下毒,才造成二嫂近月來的病症?”
“這也不無可能,藺力為人我不瞭解,若是他念中有害,一回下迷藥,一回下毒藥,誰人能知?今番被撞見查到而已,還有以往沒查到的呢?”老太太沉吟道,“方才不是說叫來了個煎藥的丫頭嗎?”
孫喻雪快聽呆了話,老太太的丫鬟竹鴛忙推了她一下,接了一句,“你來說。”
“此前二太太的病,這幾日也沒好全,外感風寒,潮熱浸潤,內症,不似是毒物所致,只是……只是我前幾天……”
徐佑倧打斷了,“藺管家只在外頭跟著大爺、清客辦事,這毒如何下的?二嫂身處內院,訊息何以傳遞的,我聽祖母的話有理,此中事仍成疑惑。”
徐佑倧恍似無意,掃了一眼孫喻雪。其實孫喻雪本就是個聰明過頂的人,並沒想著說那天夜裡撞見二夫人與藺力私會的話。胡老太太看到一貫不言不語、對家中事漠不關心的兒子突然發了話,也投來驚奇的目光。
一時之間,屋裡眾人目光迫向她一人,孫喻雪心怦怦直跳。
她與三爺有些“默契”,心下自然明白,這是不想讓自己張口。見徐佑倧無端端攔了一句,關注點又已被轉移,更是心領神會。畢竟那天夜裡的事說不說也不重要了,靜觀其變為佳。孫喻雪模糊道:“此前脈案可能還需再查一查,只是在我看來,的確是內症。”
柳氏轉向周氏,面帶慍怒:“既然不是,那麼弟妹被人所害一說,可能站不住腳了。老太太宅心仁厚,固然會這麼想。可是據孫媳婦看,藺管家所言之語,與秀淓的證詞,大可定了真相。至於怎麼傳遞,審審下人不就知道了。”
胡老太太也嘆道:“媳婦,這一次,可當真是大錯特錯了。”
秀淓接著柳氏的話,不依不饒道:“錦帶、如意都傳遞了,什麼不可以密謀?二太太的話說了出來,聽聽我們能信麼?倘是有別的,你自己也不會認下。”
二太太跪著哭道:“我從未有一句謊話。這事天地良心,我若說假的,若有傳遞信物的事,雷劈死我也無怨。便是對著徐府全族,我也無改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