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有話兒?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來的?”大太太又是驚喜,又是驚嚇。
“你們車轎剛進了門,後腳兒娘娘的條子也送出來了,是府內侍官送的,說娘娘送了些信兒來,我問他等不等回話,我先拆,他卻說等不及回話,娘娘叫他送了即刻回去的。那便是容我們慢慢商議的了,我打賞了些銀子,先緊著他回去了。也不忙拆開,等你們同看來的好。”
“快,快開啟來看!”大太太激動不已,心跳的厲害,不知如何是好,騰地站起,時而高興,時而憂慮,她的感情控制了她的面孔,在臉上幾乎顯示出了清晰地話語。柳侍郎夫人輕輕挽住她的胳膊,拉她坐下,勸道“表姑奶奶,別耽心,今兒一大早就又是戲臺子又是祈福來這麼一遭,您注意著身子,別激動得過了。來的這麼快,必然是好訊息,咱慢慢看。”
徐凌皙老大的不樂意,除了硬撐著坐在那裡,周身的力氣已然不知道哪裡去了。
她害怕那個懸而未決的未來,那個決定自己命運的信箋。心中雖然跳動,但緊繃著,期盼之心比母親更甚,雖然是相反的結果——大太太想在三位長輩面前卻不敢放肆,只敢壓緊了雙唇,低垂著眼睛。
箋上寫道:
“為大郇之祈福,亦為大郇之綿延,此間此時國後孃娘、太妃娘娘二人為國祈願禱祝,國主心開大悅,即賞。既大悅,則大思,祈福綿延不僅在拜祖拜神之上,念及裕王與誠王皆弱冠後不短時日,然仍未有子嗣,合宮心繫,不能安憩。乃定兩世子府,各添選德容佳儀者三位,其中,一側妃、兩侍妾。入夏之前,數樁喜事結了又果,可謂為大郇未來計。徐家女兒,太妃娘娘言道,看其從小到大,容貌過人,更兼慧賢聽靜,妥之有妥,定出人頭之上矣。”
信中所言,句句大有文章,內容極富,柳妃娘娘送出這一條子來,想必也是冒了風險的了。當場五個人先在頭腦中想了一想,四方妥當理解了,才再商議。
柳侍郎夫人先道:“這話中的意思,豈不是妥了?”
“我看也是如此,”柳侍郎沉吟道,“必定妥了。”
柳夫人忙忙起身,向大太太一福下去,“好姑奶奶,這可有喜事了,我第一個給您道賀!”
“不忙道賀,且不忙著呢,這才到哪兒,”雖是擺擺手,大太太不免也心中踏實得意,喜氣洋洋盈腮,“咱們先商討商討,萬萬里路可還遠著呢!別的我也不怕,咱感謝娘娘大恩大德,為了孩子做的十分周全,這意思中,想必是同太妃娘娘多有溝通走動,咱便安了心了。往後徐家、柳家,更合心同力,共享尊榮。可有一事我心裡怎麼突突地不敢放下,之前說的裕王爺、誠王爺各選一位側妃,可如今傳來的訊息,這位分怎麼多了不止一個?不僅是側妃,還有侍妾之選,還是一側妃,兩侍妾,如此多,亦是此次嗎?此先可未有聽說的。”
“是啊,此先並未提起,”柳侍郎道:“信中沒講這一節,許是上頭心焦,子嗣之事可不是愈加多福多善的好麼,既然添了,就多添幾個人,一次做到頭裡。這樣一行,數回可並做一回,儀式上花費,也可少些,全了國主近日所言,合宮儉省,挪之與民的意思。不日朝中還有旁的大事,花費之日有的呢。”
“是這樣麼?”大太太疑道。
“老爺常在宮中聽羅丞相、中丞相講的,相必不錯,”柳夫人道,“金銀山海何時也有完的一天,如此既熱鬧,又不損皇家顏面。”
“不錯,這一節細想還是通的。合理合轍,並無不妥。”柳侍郎也不禁站了起來,四下走動,想著條子上的意思,還有沒有遺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