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接著說,“正是呢。老太太院子裡,南角門玉欄杆掩著的那一樹紅梅,今冬朵朵兒開的都是雙瓣的花,奇特的緊,我們正說是怎麼了,正應到今日之喜,看來我們徐府這一年,又是福壽雙全的了。尤其,以子嗣上興旺。”
徐老太君笑著點了點頭。滿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湊著趣兒。劉老太太又夾了一個桂花油卷給宮橋。
胡氏卻轉口向徐佑倧道,“說道子嗣上興旺,老大又添了孩子,老三再轉年,虛歲可就到了二十了,卻是要緊的,也該尋門好孩子家。趙家那孩子靈巧活潑,我看也不錯。”
徐佑倧正想著心事,突然見話頭轉到自己身上,不滿挑眉,“沒有這想法。”
“趙家門第不錯,確實配得上。聽得那孩子很是得體大方。”
“啊,原來小舅沒這想法,我得去告訴趙姐姐,她要心碎了”,鄭子溪道。
徐佑倧瞪了她一眼,鄭子溪才看出氣氛不對,也閉了嘴。
“那泓兒呢?泓兒也差不多到時候了。”柳氏笑道。
“表舅母,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了,別說啦。”鄭子泓臉漲紅了一邊,圓圓的眼睛四處打轉,小聲打斷道。
徐淐徑正色道,“我們徐家綿延數年,靠的就是子子孫孫的勢能,不僅要傳下去,更重要的則是繼承先祖之志。說到姻緣,是人生中大事中的大事。先成家,後成人。你們也不要笑著鬧著,以為大人們在說些老生常談,嘻嘻哈哈就罷了,認真選定了,早早定了親更好。”
這話說的氣高詞言,徐淐徑一面用眼睛巡溜著席上幾個未成家的,那幾個知道被說,立刻諾諾應承。唯獨宮橋,徐淐徑不敢與之接目,而宮橋卻大方地與徐淐徑對視。徐佑倧席間始終對付眼前的一碗酥仁南瓜子糖,直吃到膩了也不抬頭,誰也不看,誰的話也是淡淡而對。
和鄭子溪這樣天真的沒出閨門的小丫頭不同,幾位夫人早理會到今天宴席上氣氛微妙,不同往日,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一心奔著安然退場而去。
然而老太太眉開眼笑,李老太太又難得出席,興致高昂的緊,仍硬撐著講了講家常。什麼下個月要備全的典儀,又談新要做幾身衣服,柳氏和胡氏只得陪著談天,宴席撐足了兩個時辰。
柳氏道:“前兒得了幾匹好絹,西南那邊新巧的東西,和我們北邊不太一樣,還有上頭賞了我的那匹輕色紗。顏色卻不襯我,倒是適合婆婆做一件。”
胡夫人笑著:“有了有了。一趕早送來給我了,難為你惦記著。一會兒讓婢子就給做去。怎麼不給天虹一些?”
柳氏“小姑子的份兒早有了,只是我想著,這批色都是些顏色厚的,沒適合子溪的。子溪年輕,另找些鮮亮簡單的才襯嬌豔。所以又找了一批,還沒送我這兒,等到了我這兒,連同給小姑子留的,一起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