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你這回想的細緻。不錯,這樣的確穩準,可是明年夏天,日子耽擱地可就長了。這半年由誰來服侍老三呢?丫頭年紀小,就還這麼混著吧,改日讓人下個帖子去孫家,不算是叫來幫手的,算是我們徐家請來做客的。就還放她在我老太太身邊做個女醫,過一月半月的,由我這兒派去霄鴻府便是了。”
“老太太喜歡,倒是她有福了,在您這親自教養著,想來這孫大夫也沒什麼不可的這可是大恩賜。”胡太太完全被老太太的氣勢壓下了,順著老太太的意思陪著笑兒說話,順著老太太的意思處理了孫喻雪的事,就和之前的幾千幾百次一模一樣。
紫雙和紫竹在屋外聽著兩位主子的交鋒,心下納罕。
紫竹忿忿道:“老太太這是真喜歡了這孫家姑娘,要弄半個主子給她做?嘖,這會子可真有熱鬧看了。”
“嘖,可快別這麼說了,”紫雙溫溫柔柔地,垂下眼睛,輕輕說了一句。
“你不氣?”紫竹拉著紫雙的袖子,“姐姐可是太太看好的……”
“什麼看好沒看好,沒有的事兒,往後啊咱們仍是好好做丫頭的本分就是了,對了,這件事兒可別多嘴多舌的,不要跟旁人說。”
“怎麼,不能說嗎?”
“是呀,事關主子,何況老太太的威嚴,等主子發話就是。”
“哼。”紫竹嘴角一撇。
“不過,是不是還要告訴一聲霄鴻裡的姐妹,可別怠慢了人家孫姑娘,將來孫姑娘可是當主子的人。”
紫竹將頭一扭:“真攀了高枝我再去遞這個話兒吧,怠慢不怠慢的,你沒聽說嗎,那孫姑娘的爹是個太醫,雖說家裡窮,也是個八品官兒呢,孫喻雪可真夠逗的了,自己爹好歹是個官家,上趕著進咱們府裡做丫頭來,幹著伺候人的事,一早心裡就奔著這個成算來的吧?用得著咱們去顯好去?不害臊!”
“你怎麼又氣了。你這脾氣,炮仗一樣一點就炸。罷了,算我多嘴,算我多嘴。不過是說一句嗎。”
“憑什麼咱們不能理論,之由著她去?面上不顯,心機真深。咱們就不能想個法子轄治她?”
“我們哪有這個本事,都是聽主子的話。這個地方難站,你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你說反了這始末。她是小戶裡的,那也是比我們高的門第,正經官門之後,比不得我們家裡,都是老百姓罷了。我們攀不上的,自然她能有本事了。像我們這些人,在府裡見見世面,幹活兒,給家裡賺點富餘罷了,不過三年五載,各人幹各人的去了。彷彿沒來過一樣。”
紫雙嘆著氣,仍是柔柔地說著這番話,不知怎的,觸動的心腸,流下淚來,“你說的是。同人不同命,也就這三年五年的做個姐妹,轉頭去了,誰還顧得了誰。何況一來就是不一樣的呢。可是紫雙姐姐,別的人不告訴,芷豆那兒是不是能說一句?咱們那麼好,獨獨瞞著她,我那心裡……”
紫雙心裡尤其不是滋味,她是胡夫人最得力的丫頭,長相沒的說,心思自然比一般丫頭高了不是一點半點,去年胡夫人留她不出去,就存了一段心事,妄想著許是和三爺有關係。果然胡夫人正有此意,可是到頭來卻是一場空,胡夫人是做不得主的。
紫雙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你可別去說了,芷豆不一定多難受呢。”
“你是說芷豆姐姐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