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街上百姓紛紛從巷子裡出來。
“說是大官兒要過,沒想到是這麼俊秀的兩個小爺。”
“肯定是大人物了,你看那裝飾,滿身鑲著玉,看那大珠子,是不是夜明珠就是那麼白那麼亮的?那大金紅鞋子,瞧瞧,瞧瞧有多亮!”
“夜明珠,白天會亮麼?你看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兒!什麼大人物?瞧你說的言之鑿鑿的,好像你見過什麼大人物一般!”
被質疑的自當是不服氣的,“這你可就說差了,我女婿的親伯父的鄰居,他親家的女兒的好友的舅舅,可是當朝的巡撫大人!我怎麼不知道了,看也看過不知道兩遍還是三遍了!”
“別嚷嚷了,這也值得大呼小叫的,回吧。”
“哎,我還沒買全東西呢?”
“這店都收了,買不了你那鞋面子了。何況買了也是白買,我看你有空做麼?你娘不是病了?”
“你說的也是。真掃興,回家吧。”
“走吧走吧。”
張喜儀這才回過神,拉一把女兒,“喻雪,咱們也走吧。喻雪?雪兒?”
孫喻雪仍楞怔著。
就是方才,霎時之前,徐佑倧從自己邊上過,雖然在馬車裡,看不到,可是就隔了十尺那麼遠。十尺而已。
她心中自然有鬼,實則徐佑倧匆匆而過,騎著馬,兩個人都不算照了個面。徐佑倧根本沒可能看到躲在巷子裡的她。
這匆匆一瞥間,徐家三爺的存在感便讓她凜凜,心中聲音告訴她不許看,不要再看了,她卻管不住自己,手託著腮頰出神,始終盯著不放。
直到車隊揚塵而去。
直到街路空空,早已看不到一個影子。
方才,徐佑倧的馬踏過一塊石磚,點點塹塹,石磚年久失修,馬被紮了一下蹄子,低低嘶鳴了一聲。
那一聲非但沒有警醒她退後一點,反而像勾起了什麼,惹得她止不住地去看,去回想。
“雪兒?你怎麼了雪兒?”張喜儀甚是詫異,女兒就像魂魄失守一般怔住不動,連推帶捏地也毫無反應。
發覺自己怔得太久了,孫喻雪心裡咯噔一下,忙換上了一臉欽羨的表情,“娘,您看那高頭大馬,實在是漂亮呢。”靈機一動,只能裝做自己因虛榮而看傻了眼了。
張喜儀果然沒有懷疑什麼,笑笑:“是呀,漂亮。等你爹升了官兒,咱們也有大馬拉著大車了。不看了,一片灰土土的,該點兒回去做完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