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診,舒言跟在季寧身後默默走著,看著他脊背上溼掉的一大片,心裡難過的要命,又是擔憂,又是懊惱。
情緒莫名的煩躁,彷彿有股子濁氣壓在心口,梗在喉嚨裡,咽不下去吐不出來,讓她難受,卻又束手無策。
她想,這關心來自於人道化的關心,即便她跟季寧不熟,她也會這樣關心他,就像她會出於人道向跟她關係一般的人說兩句關心的話一樣。
“季寧,你後背的傷……”
他是不是長了好幾層皮,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疼?
“沒事。”
語氣實在淺淡,帶著疏遠和不在意,舒言心裡一酸,欲言又止,可是心裡的那份緊張並沒有就此消散,酸澀難過的心情也因他這句話被徹底放大。
季寧是真的沒事,那咖啡杯裡雖然冒著熱氣,但倒在背上並沒有傷到他,應該是早已變溫了。
舒言怔了怔,看著他背上潮溼的大片衣服,想再說點什麼,又怕自己管不住心,逾越了。
有些尋常人之間該有的關心,放在她跟季寧這,似乎真的會變味兒。
“哦。”
這事擱以前,她早衝上去把他衣服扒了,死纏爛打扯著他來看醫生……
算了,都過去了,有什麼可假設的。
以前和現在,不都一樣嗎?
於季寧而言,不論是過去的舒言,還是現在的舒言,都跟他沒關係。
動情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自始至終。
那時候他們在一起,她多無畏,多囂張啊,有時候還會耍賴皮,人家都說她恃寵而驕,可是舒言想啊想,季寧對她,真的有寵過嗎?
寵,好像是有過的吧。
畢竟他牽過她的手,吻過她的唇,跟她睡過同一張床,吃過她咬過的菜,這些都是他跟別的女生沒有發生過的。
這些算寵嗎?
這在情侶之間,不是尋常小事嗎?
為什麼到了舒言這,就成季寧對她的特殊了呢?
季寧這個人啊,以前對誰都挺溫和的,可是關係都保持在不親不疏的狀態,他其實把誰都攔在了心門外,誰都無法真正走進他。
身體力行真正奉行了那句話——君子之交淡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