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雲得了她的保證,這才徹底放心,然後伺候著她重新洗漱了一番,等她上了床榻,又放下了碧色的紗帳,見她在床上躺了下去,這才放心的去另一邊的軟榻上睡下。
而容鳶躺在床上卻有些睡不著,她睜著一雙杏眸,盯著頭頂的帳子發呆。
也不知道現在那宮人有沒有把禦醫帶去宋珣那。
不知道宋珣這回會不會記下這筆賬。
宮人喊來的禦醫推開門進來時,宋珣正靠在床邊,聽著雨滴斷斷續續敲打在琉璃瓦上的聲音。
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他心中有些意外,還以為是容鳶去而複返,等屋中的燈被點燃的時候,看見的卻是另一張意料之外的臉。
顧朝詞進了這昏暗的房間,第一時間就是點亮了屋內的油燈,他望向床上,發現宋珣沒有睡下,於是提著藥箱走到他跟前,頗為熟稔道:“來找我的宮人說你病了。”
他們二人是老相識,只不過因為宋珣的父親犯了事,宋府上下一夜之間全部鋃鐺入獄,宋珣又被昭華公主帶出了牢獄,他們之間竟是有許久沒見了。
他看了一眼宋珣的臉色,見他沒理自己也不在意,他早已習慣了對方清冷的性子,上前熟練地給他把了脈,最後又給了他一瓶清熱驅邪的紫雪丹。
宋珣接過藥,默了一瞬,啞聲道:“多謝。”
“我前日去了一趟牢中,宋伯父看著清瘦了不少,還有你大哥,看著也不好。”顧朝詞轉身去給他倒了一杯茶。
這些話落在宋珣耳中似乎掀不起任何的波瀾,他拔開瓶子的木塞,往口中倒了一粒藥丸生嚥下去,沒有伸手接顧朝詞遞來的水。
顧朝詞見狀,自己把茶給喝了,半晌,又道:“你也別怪你父親,覺得他連累了你們一大家子人,我聽我父親說他是冤枉,是被那些小人給害了。”
宋珣仍舊沒有接話,握著瓶子的手指骨泛白。
父親是不是被人冤枉的他自然是知道。
畢竟,可是他親手把父親的罪證親手交給旁人,再讓人送到父親的政敵手中去的。
“日後,你還是少與他們接觸。”
念在顧朝詞與自己相識一場,今晚又來醫治他的份上,宋珣難得提醒他。
顧朝詞有些不明,他們兩家是世交,去牢裡看望宋伯父也是他爹特意交代的,就算他爹不說,他自己也會去探望牢中的宋家老小。
只是沒想到宋珣會說這種話,他打量了他一眼,發現他神色平靜,不像是腦子燒壞了。
想著他是病人,顧朝詞沒有問為什麼,只得敷衍地點頭。
離開的時候,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小圓盒擱在桌上,提醒他:“這是五公主讓我給你帶的傷藥,活血化瘀的,我也不知道你身上哪裡受傷了,這藥分一日三次塗在傷處,塗個幾天就能好。”
“五公主?”宋珣面上閃過一抹怪異的神色。
他還以為是顧朝詞知道他被罰的事,才來這裡的。
原來是容鳶嗎?
顧朝詞沒有察覺到他語氣中的意外,繼續道:“嗯,我來這裡,也是五公主特意讓人來吩咐的。”
宋珣看著桌上的傷藥,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
容鳶還真是為了圓一個謊,竟真的給他找來了人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