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手上的力氣在這一瞬間被抽走,刀也掉落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地抬眼,對上一雙如蛇般冷厲的眼睛,滿是恨意的與她對視,他惶恐道:“這……這不可能!你怎麼還能……拿得起刀!”
換做別人當然不可能了,可她是誰?她可是百毒不侵、百傷不死的,想用斷手筋來威脅她,那不能夠!
“熟悉嗎?這可是你同夥的刀,用在你身上,是不是感覺很好?”裴素素說著,那刀便又刺入了男子的肩膀,他尖叫一聲,咬著牙,貪婪地喘息著。
柳嘯月的劍依舊抵著他的脖子,此刻他從站著變成了蹲著,是從牆面滑下來的,毫無反擊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是誰派你來的?”裴素素將未拔出的刀繼續深入。
“真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苦心經營半輩子的産業,全部被你毀於一旦,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而今你卻不認得我?那你為何要殺我弟兄,剿我財産!”男子口冒血漬,眼睛都要從框裡凸出來了,“若是我早一點動手,你根本沒機會……活著!”
如果不是柳嘯月的劍在他脖子前放著,恐怕他會因為情緒激動而沖上前來,拼命給她最後一擊。
他說的這些……怎麼聽得這麼耳熟呢?
“你不知道他?他是陸豐。”柳嘯月在旁說道,裴素素抬頭看她,一臉疑問,“那日你剿匪時,陸豐在闕州,後聽聞他苦心經營的寨子被你所滅,一心想報複於你。”
整句話聽起來沒什麼大問題,可裴素素從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絕殺閣知道她就算了,畢竟她曾讓關山月教她習箭,他告訴同僚也是情理之中,可這位陸豐,既然人不在嶽州,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
“你怎麼知道是我所做?那時我身著男裝,便是身邊人也無法察覺,而你又沒見過我……是有人給了你什麼提示不成?”裴素素揪住他的領子,柳嘯月急著將劍往後撤了撤,險些被她這麼一搞割破了頸動脈。
“快說!”
“你以為……想讓你死的,只有我一人嗎?哈哈……”說著,陸豐的嘴動了動,不出一秒,他口中便吐出了黑血。
這是……服毒自盡了?裴素素趕緊上前檢視,此人脈搏已停,沒有了生命體徵,她才回頭對柳嘯月示意。
柳嘯月緩緩將劍放下,道:“我來之前,關山月就說了,你此一行,必然有不少人盯著,若想活命,你便得換個身份。”
裴素素皺著眉:“我都這麼換了,還是能被發現,再換還有什麼用?不是一樣被發現?再說了……他們怎麼總是揪著我不放啊,我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都沒做!”
柳嘯月搖頭:“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自你和崔嶷走在一起時,就有人盯上你了,你可知,先前宣王彈劾淮陰侯下毒,那奏摺裡的驗屍結果,署名是你。”
裴素素其實早有預料,當時她還準備跑路來著,只不過後來又跟上了崔嶷,她是覺著與其跑路還遭人追殺,不如跟一個有本事的,好歹能護她,可現在看來,還是被牽扯了進來。
“那我該怎麼辦?”裴素素毫無頭緒,這次進都城,表面上是保護這些官員,其實是邵晚臣需要她在都城給他傳遞訊息,到那個時候,萬一被發現,恐怕她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柳嘯月表情仍舊淡定,拉起裴素素來,拍了拍她身上的土,“我們給你想了個辦法。”
“等等。”裴素素手動暫停,“你們?無功不受祿,這麼想讓我活著,是有什麼事要我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