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聲情俱茂,差一點就淚流滿面,還好文熙及時止損,道:“這也難怪知行在眾多舉子中選了你。”
裴素素擠出兩滴淚,站起來:“慕大人,小生鬥膽,今日用文大人的光,以茶代酒,來感激您的栽培之恩!”
慕青之會意,舉起茶杯,看著她:“你能不忘我恩情,我很是欣慰。”
許遠在一旁默默把冷汗憋了回去,看了一眼文熙,他的神情並不像懷疑,心說這關應該是過了。
坐下來的裴素素小心翼翼呼了口氣,抬眼看繼續說話的文熙,兩手揉搓著掌心的繭子,她不由得疑惑,這繭子又沒長到明面上,他是怎麼看見的?這眼神也太好了。
要不是她解釋及時,就這一手繭子,那得是什麼人才能練就的,只需要稍加懷疑,文熙就能想到她是練武之人,身處別人地界,他想動手腳不要太容易,到時候她可有的忙了。
文熙看著慕青之道:“你們此行,沒帶女眷吧?”
慕青之當即一楞,沒說話就是否認,文熙一眼看出來了,“你的女兒隨行?”待看到對方預設下來,他道:“可千萬不能讓她出現在祁公公眼中!”
祁公公?在場之人除了文熙知道這是哪尊大佛,其餘人皆不知,但裴素素勉強知道一星半點。
關山月給她的訊息,此次若是能助他殺了祁公公,他會承她一個恩,能讓絕殺閣盯上的,都不是善茬——這就是她知道的一星半點。
文熙順勢解釋道:“這祁公公,乃是當今皇上的貼身太監,每次官員到了,都是由他出宮迎接,而他會在此之前,打聽好官員所帶女眷,不管是否婚配,只要相貌出挑,便要送進宮去。”
眾人皺眉,裴素素心裡罵這趙緱真不是個東西,竟然這麼明目張膽地搶人!而且啊而且,這種皇帝竟然能穩坐皇位十年,他底下的那些皇子都是廢物不成?
“皇上愛美人,後宮從不缺服侍之人,偏偏對這些美人都是一時新鮮,總想找些新人,所以這祁公公便就是他的眼睛,凡是貌美的,皆無法逃過。”
“我朝規定,女子必須經由父母同意,才能進宮,像這樣的行為,就沒有官員反抗嗎?禦史臺的言官不管嗎?”
文熙冷笑:“怎會沒有?可說句不中聽的,言官只是臣子,與我等有何不同?他們勸了也得有人聽不是?再說這反抗者,皆被監管司的人剝去官衣、打斷腿,強行將人搶走,最後落得個兩空境地。”
監管司,果然如關山月所說,就是毒蛇的毒牙,仗著皇帝的勢,欺壓百姓乃至官員,無人敢反抗,面對武功高強的蘇寂和張戾,便只能忍氣吞聲。
更何況這些年收攬的錢財擴大了他們的勢力,讓他們再難消滅,也不知這次她護送官員入朝,有沒有被他們察覺,這蘇寂曾經想殺她不止一次,要是再碰見,勢必要為自己鏟除這個禍患。
“世上竟還有這等荒唐事!”慕青之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臉都脹紅了,“可我已然帶上了她,這該怎麼辦?”
“趁沒到都城,闕州又離嶽州近,不如送回去如何?”文熙提道。
“這……”慕青之面露難色,“我回去考量一番。”
文熙只好作罷,餘光瞥向裴素素,見她微微低著頭,便又看向許遠,便道:“許縣丞,聽說你那縣廨離背嵬軍軍營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