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素落座於他的旁邊,他緩緩抬頭,看了她一眼,醞釀了半天還是開口道:“你和她,都說了什麼?”
“說了她那捲宗的不合理之處,縣丞經手這麼多案子,對她的卷宗想來是有印象的,能和我說說嗎?”
“當年接手這件事,縣令本來是有意繼續查的,可一天不到的時間,縣令便改了主意,將真兇定到她的身上,這對所有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誰都不信,姚瑤能以一人之力殺了兩個對她極好的人,這太荒謬了。”
“我是想著暗中查的,可縣令對此下了嚴令,不允許我再插手,將案卷室嚴防死守,沒有他的鑰匙,誰也進不去,事情就一直被擱置,案卷便被封在案卷室,之後便無人再提及了。”
裴素素:“意思是說,縣令不是一開始就完全認為兇手是她?”
“對啊,不知道他怎麼就改了想法,到現在我都不理解,”許遠頓了頓,“可我剛才似乎理解了。”
“什麼?”
許遠看了看周圍,還是不想開口訴說,好像在忌憚誰,輕輕拿起她的胳膊,示意她張開手,開始在她手掌心慢慢地寫。
大概是想說,姚瑤變成現在這樣,能力比尋常捕手高出數十倍,背後的人一定很厲害,或許從多年前就算好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不讓縣令查下去,非要把姚瑤變成兇手才罷休。
裴素素也在他手掌中寫:縣令家中還有什麼親人?
許遠與她對視一眼,似乎想到了一個驚人的事,瞪大了雙眼,遂寫下:他夫人柳氏,是他平生最信任之人,或……
他停止了動作,狠狠拍了一下大腿,站起來叫道:“哎呀當時我怎麼沒想到!”
又趕緊拉起裴素素,“快和我走!”
“縣丞就打算這麼去?咱們兩個人,誰能打?”裴素素剛被他拉起來,便覺知不對,許遠遲遲反應過來,才道:“那怎麼辦?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你……你不是還有竹隱嗎?”
竹隱?他不太可靠。
裴素素想了想,含笑道:“縣丞啊,現在到了您展現的時候了。”
“你要做什麼?”她的表情不對,這是要把他推入火坑不成?
“拿上您的官憑,去找淮陰侯,求他幫忙。”
“不……不合適吧?”許遠極不樂意,畢竟以淮陰侯的性格,一定會把他從府裡趕出來。
“怎麼不合適?據我所知,淮陰侯他本來就駐守在嶽州,只是最近才和那宗室子弟起了鬥爭,而他理應對嶽州百姓加以保護,難道他靠百姓吃飯,卻要坐視不管?”
“怎麼又扯到百姓身上了?不是……不是說縣令嗎?”他故意小聲了些。
“縣令尚且為人所害,更何況百姓呢?再說了,當時是你說的,那林子裡有他的軍隊,那他不應該對此有個說法?”
她這麼說……好像也對啊……
看許遠表情松動,裴素素便拉著他向縣廨中走,“快拿官憑,我們此刻就動身。”
剛把許遠推進縣廨,許遠便硬停了下來:“不對,我怎麼想也覺著不對,當初是我勸你別再去林子裡,怎麼現在你反倒勸我去?咱們兩個要都折在那裡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