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那可怖的傷口,縱使他不是仵作,也知道這傷足以讓一個人的脖子血管被勒斷,而她卻還生龍活虎。
裴素素驚慌失措地咳嗽了兩聲,用手捂住脖子,屏息凝氣道:“沒……沒有啊……我這是上火……”
根據原主記憶,這位嶽州平安縣縣丞許遠,為人老實厚道,與陳隨關系匪淺,兩人都在這平安縣待了十年,甚至更多。
許遠無奈地嘆了口氣:“平安縣第一次遇見這麼大的兇案,誰不上火?你當真沒事嗎?”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裴素素:“沒事啊,我挺好的……”
許遠眼中飄過不信二字,但他沒再問這個問題了。
“你這傷驗的如何了?”他問。
裴素素趕緊回答:
“死者死於前日子時,致命傷是頭頂遭遇重物擊打,且身上多處傷痕,周遭血痕凝結,胸前有創口,皮肉多卷凸,袍服處也有破口,與屍體創口同類,疑似生前被人用利器割傷……縣令生前,可有仇人?”
這些可不是她用這麼短的時間推理出來的,而是利用原主的記憶。
她又周圍看了一圈,只看到一身男子的袍服被放在了架子上,那應該是陳隨的。
“仇人?你懷疑是仇殺?其實我也這麼懷疑過,可縣令很是清正廉潔,家裡破破爛爛,加上平安縣少盜賊,收監的地方常年見不到一個犯人,更別說縣令曾惹過誰了……被仇殺的可能性很小啊。”許遠痛恨地錘著牆壁,遲遲想不出是什麼能讓一生為百姓的官這麼死了。
裴素素點頭:“那縣丞可派人去查了?同一天裡林子中的相關人都一一詢問了?”
“查了,問倒是沒問,那地方鮮少有百姓去,就連盜賊也不會去的,我們的人只從林子中帶回了一把刀……”正說著,他忽而看見了地上殘留的紙屑。
“這……這不是你的驗屍實錄嗎?怎麼被燒成這樣了?誰幹的?”
隨即他蹲下身來,捏著那殘存的紙張,幸而實木做的書皮還能看清,沒有被燒毀,這才讓他認了出來。
這原主是個實力頗強的女仵作,平安縣人人知道她驗屍的時候會隨身攜帶驗屍實錄,這東西她寶貝得很,現如今被燒了,眼前這位自然驚訝。
看著裴素素一臉慌張的樣子,加上她那慘白的臉色,以及脖子上觸目驚心的勒痕,他便覺著事情不對。
“你究竟發生了什麼?實錄被毀,你竟沒有察覺?還有你的脖子,上火也不該是這個樣子,你方才敷衍於我,我只當是你不想讓我管太多,可你脖子……都滲出血來了。這不對,你一定是遭遇了什麼!”許遠看出了端倪,狐疑的眼神盯著她,一張老臉極為嚴肅。
裴素素好歹是在現代見過查案的,他這副模樣簡直與那些問詢的警察一模一樣,好在是沒被他嚇住,解釋道:“實不相瞞,方才……我遇了刺殺,我怕您擔心嘛……”
她示意他看地上那明晃晃的麻繩,對方驚愕非常。
這位在縣丞的位子上坐了這麼久,怕也不是好糊弄的,他既然已經看出來不對了,她就不能矇混過關,否則會更麻煩。
“什麼?”他先是大喊一聲,再是罵道:“縣廨裡還能有刺客?這是什麼世道啊!我一個嶽州小縣竟也如此不太平,你沒事吧?我這就去為你尋大夫,可不能耽擱!”說著就要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