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起了拳頭來,猛然砸了過去,卻被馬一岙給握住了。
經過一路的休養,兩人都恢復了一點兒氣力。
我使勁兒往回拽,脫離了馬一岙的掌控,然後往後推開,盯著這個長相異常俊美的男人,好一會兒,緩聲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你這麼不信任我,那麼咱們就分道揚鑣吧——你我往日的兄弟情分,今時今日,恩斷義絕。”
馬一岙盯著我,恨恨說道:“這正是我想說的,滾蛋。”
我腦子一熱,沒有任何言語,轉頭就走。
我離開了落腳點,摔門而去,到了樓下,朝著前方走去。
這會兒的夜已經很深了,離黎明又還有一段路程,我走在大街上,渾渾噩噩地走著,一開始的時候,大街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在,只有偶爾一兩輛車在街道上飛行駛,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人出現了,卻是喚醒這城市的清潔工。
他們拿著笤帚,清掃著馬路,然後天色朦朧,做早餐攤兒的小販出現,有賣煎餅果子的,有賣茶葉蛋的,也有賣粥和蒸玉米的……
我就這般在街道上走著,漫無目的,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往哪裡。
事實上,自我踏入這江湖以來,大部分時間都是跟馬一岙在一塊兒,許多事情都是我們兩人一起決定,而我這陡然落了單,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去做些什麼。
去探望田女皇,又或者去找李洪軍問一問王老爺子遺體的安置?
與馬一岙決裂之後,這些事情,都彷彿與我無關。
不知不覺,我來到了一條河邊兒,坐在草地上,而這時的天色也漸漸亮,當朝陽在東邊亮起一圈輪廓的時候,我的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來。
太白金星杜傳文。
我瞧見了他的到來,抬了一下眼皮,卻沒有任何表示。
他顯然也預料到了我的反應,緩緩走了過來,然後坐在了我的旁邊。
兩人就這般坐在草地上,望著前面的河水,有粼粼波光浮動。
過了許久,杜傳文方才說道:“我聽說,你跟你的摯友鬧翻了?”
我看了他一眼,搖頭,說沒有。
杜傳文感受到了我的冷淡,沒有了話語,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說道:“這個世間,沒有誰能夠一直陪著你走到最後,父母、朋友甚至愛人,以及你的子嗣後輩,一樣如此,這一點,你遲早都會意識到的,即便是你沒有改變,別人也終究是處於變化之中的,對於這一點,你無需太過於傷感,因為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的……”
他緩緩地說著,跟我講這一堆人生感悟,而我卻抬起了頭來,看著他,然後說道:“昨天的事情,是你們謀劃的,對吧?”
杜傳文看著我,說馬一岙是這麼認為的?
我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道:“是,或不是?”
杜傳文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的上一輩,曾經做了定論,但一直到最後,他們都沒有去行動,是因為怕錯殺了好人,所以輪到我們這兒來,即便是保持懷疑,能夠做的,也只是不去接觸,而並非是從肉.體上去消滅對方,畢竟從這些年的結果來看,王朝安的所作所為,都是讓人敬佩的;至於田英男,她是朝堂之上的頂樑柱,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刻,我們又何必自毀長城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很真誠地看著我。
他的雙目清澈,如同孩童一般純真,沒有任何的迴避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