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間,我又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光大亮,陽光從窗戶裡灑落進來,將塵埃照得一片飛舞,讓整個世界都變得富有活力。
我從床上緩緩地爬了起來,瞧見自己穿著一套寬鬆的衣服,解開之後,發現腹部的傷口,已經癒合了,但傷疤卻著實難看。
那是因為之前的臨場處理,著實有些粗糙,甚至有些兇殘。
瞧見這醜陋的傷口,我不由得懷念起了馬一岙在身邊的感覺來。
因為有著他在,不管我受再重的傷,都會很快就好起來,並且不會留下什麼疤痕。
但是現在……
我光坐直起身子,都已經忍著巨大的疼痛,下床的話,估計是奢望了。
房間裡面沒有人,我打量周遭,發現並不是醫院,估計是武當山的某一處院落,或者農莊之中。
我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發現附近都沒有什麼人。
我先前在迷迷糊糊之時聽到那些爭吵中的幾人,都已經離開了這裡。
遊俠聯盟很顯然是準備違約,不打算給我叵木了,但奇怪的,是我卻並沒有太多的怨恨。
或者說,我對於這件事情,其實心裡面並沒有太多的期待。
我躺坐在床頭,呆呆地看著窗戶灑落而下的陽光,看著那些毫無規律浮動的灰塵,腦子彷彿放空了一般,但其實我卻一直都在回憶起我與胡車的那一戰。
事實上,如果我沒有被偷襲到、受了重傷的話,那一戰,我其實是能夠打贏的。
對於這一點,我毫不懷疑。
而即便是一上來就身受重傷,我還能夠與胡車打成五五開,這其中的果斷、狠厲和氣勢,特別是與他交戰時的那種狷狂,那種不拘一格,氣勢猛烈,蔑俗輕規,以及睥睨一切的氣勢,更是讓我為之回味。
儘管這裡面還有許多的失誤和計算不到的東西,但是對我而言,卻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
正如胡車所說的,當時的我,並非是我。
或者說並非是“本我”,而是“超我”,是超脫了我的本性,掙脫了所有的約束,最終形成的一種狀態,而那種狀態之下迸發出來的恐怖戰鬥力,卻讓我回味無窮。
它,或許是另外一個人格的我,或許真的是一抹“齊天大聖”的靈——但不管是什麼,那樣的狀態,如果我能夠把握得到的話,就會擁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信心,又或者說是——強者之心。
我是一個半路出家,一直備受欺壓的修行者,因為被打壓的時候太多了,太早接觸到這個世界上站在最頂端的那一群人,心中其實是很沒自信的。
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會比那些修行多年的老傢伙差,而這種被我極力隱藏的小慌張,即便是在後來戰勝了魯大腳,都還存留。
又或者後來我一鳴驚人,無數人都在議論我的時候,我都會這般想。
其實我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強。
特別是上一次,我在京城西郊與平小四聊天的時候,這個與我其實算不上多熟的少年郎,用一種很崇拜的情緒看著我時,那種說不出來的小自卑、小慌張就越發膨脹起來。
我一直覺得,這是一種自我認知,是謙遜,是對自己的一種瞭解。
但是在與胡車交手的那一瞬間,我卻有著一種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