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教授揉了揉臉,說即便是你的演習報告沒有出來,但是從整體的演習成績,以及別人的側面印證,你演習第二名的評判,應該都是跑不了的;而從我剛才聽下來的過程,在我這裡,這第二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聽到這個結果,我一直有些鬱郁的心情,總算是多了一絲陽光,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來,對他說道:“多謝楚老師,多謝組織……”
沒有等我說完,他揚起了手來,打斷了我,說你先等等,我還沒有說完。
啊?
我當下一陣心驚,說您的意思,是這裡面還有變故?
楚教授點頭,說對,這就是我為什麼留你下來的原因——關於尚良,你是怎麼看的?
聽到“尚良”這個名字,我的臉變得有些陰沉下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有些生硬地說道:“我對尚良的看法,在剛才的時候,我想我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而組織上,特別是趙老,對他這關門弟子的看法和態度,才是讓我疑惑的。而且我很想知道,尚良到底是個什麼夜行者血脈,在趙老的看法裡,尚良到底能不能做出那些事情來——對於這些,你們有過真正的判斷和評定麼?”
聽到我滿是怨氣的話語,楚教授笑了。
他讓我將心底裡的話說完,然後才緩緩說道:“有一件事情,你因為在受傷昏迷,所以可能不太清楚——這一次的實戰演習,最終的參與學員有五十七人,但最終活下來的,卻只有二十九人,也就是說,有二十八人,永遠地留在了小興安嶺北麓的這一片茫茫林原之中了。”
啊?
我聽到這個資料,一臉震撼,說怎麼會這麼多呢?
楚教授苦笑著說道:“你沒有想到吧?事實上,在此之前,我們其實是有過預料的,也申請到了一定的死亡指標,就是想要憑藉著這殘酷的實戰演練,挑出真正有擔當的實戰人才來;但卻沒有想到,損耗率,居然會達到這麼高——這一次的集訓營,所有的組織者,包括田英男副主任,培訓部的劉斌部長,以及趙鵬顧問,乃至我們這些培訓老師,都會受到相關的處罰,降職的降職,下調的下調,沒有一個能夠逃得掉……”
我說您跟我講這些,是什麼意思?
楚教授說道:“我知道,你的心中是有怨氣的,之所以跟你講這些,是想告訴你,這次事故的所有相關負責人,都受到了處罰,這樣做,也是給所有長埋於此的英魂一個交代;不過我也想提醒你一句,尚良,他也是這一次事件的受害者,他的遭遇,比你更加慘……”
死者為大。
我明白楚教授想跟我談的事情了,沉默了許久,然後說道:“您的意思,是想讓我改口,放棄對尚良的猜疑?”
楚教授說道:“這是大家的意思,你應該知道,這樣的猜測,對於一個死去的學員來說,是很具有侮辱性的;而這樣的事情,無論真假,對於死者家屬來說,也是難以接受的,特別是尚良的父親,以及他父親的單位,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抬頭說道:“如果我堅持的話,校方會否定我的演習名次麼?”
楚教授沒想到跟我聊了這麼久,我居然還是這般堅持。
他愣了一下,盯著我的眼睛。
我毫不畏懼地看著他,不卑不亢,沉默中帶著自有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