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的7月上旬,我和馬一岙分別以第二名和第九名的優異成績,從全國修行者協會第一屆高階研修班順利畢業,坐火車南下,從北到難,一路穿行了大半個中國,最終抵達了湘南邊境的莽山小村中。
一路風塵撲撲,抵達的時候,留家的小鐘黃和被我們接到了這兒養傷的小狗,趕忙幫我們燒熱水洗澡。
等沖涼洗澡、洗去風塵完畢之後,我們來到了屋子前面的水泥坪來,坐在手工桌椅前,望著對面雲霧繚繞的莽山,和林深不知處的密林,方才感覺,北方和南方,到底還是有許多不同的。
簡單聊了幾句,話題回到了小狗的身上來。
之前我們將小狗送過來的時候,他身受重傷,又透支過度,再加上一路的奔波忙碌,整個人都快要不行了。
當時集訓營集結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來,所以我們等不及他的康復,就匆匆北上了去。
好在這次回來,我們發現,經過王朝安的調教,小狗身上所有的傷勢都已經好了過來,而且看他的氣息,卻似乎比之以前,要更加濃郁一些。
他雙目之中,偶有精光掠過,想必這兩個月的時間裡,也是有所得的。
我簡單一問,這才得知,王朝安老先生將那半本《九玄露》謄抄下來,交給了小狗來修行。
原來的小狗,因為是蘇四的伴當,他修行的,是寶芝林最正統的法門。
不過那個是針對於修行者而言的,而夜行者無論從血脈構造,還是身體素質,都與普通的修行者有所不同,所以學起《九玄露》來,反而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之前的時候,我也以為《九玄露》這樣的殘本,遠遠不如我後來從白老頭兒那裡得到的《月華錄》。
但是後來,我所有的認知,在一個小黑屋裡面,被徹底顛覆了。
我那個時候,方才得知,《九玄露》的完全本,到底有多厲害。
別的不說,光一套貪狼擒拿手,都足夠我受益。
小狗變強了,人也比以前要沉悶許多。
這個之前與蘇四在一起,無比燦爛活潑的少年,現在更多的時間卻是在沉默,雙目之中,時不時湧出一些哀傷來。
我能夠理解小狗的痛苦。
好友的過世,信仰的崩塌,自小以來最為熟悉的環境,以及尊長,此刻卻變得如此陌生,這事兒擱誰身上,都會難以釋懷的。
晚飯吃的,是城裡帶來的醬板鴨、臘肉炒豆角,小炒黃牛肉和清炒紅薯葉,最後還有一大鍋的豬腳燉黃豆。
飯是我做的,大家圍坐在一起吃著,小鐘黃感動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他說這是他這幾個月吃過的,最好的一頓。
瞧見他這沒出息的樣子,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出來,而笑過之後是悲涼。
因為這一段時間以來,一直操持雜務的,是本來就並不擅長這些的小鐘黃——畢竟王朝安老爺子行動不便,那兩個老爺子又都老眼昏花了,小狗身上有傷,而且本身也不會這些,所以小鐘黃是逃不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