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沙堆上剛剛爬起來,就給地中海一腳踹在了肩頭,巨大的力量將我推倒在了沙土上,隨後地中海走了過來,加鋼板的皮鞋踩在了我的腦袋上,還要毆打我,旁邊的刀疤臉卻悶聲說道:“行了,教訓教訓就行了,記住我們今天是來幹嘛的。”
這四人之中,短髮女人從來都站得很遠,就像一個監工,而半老頭子和刀疤臉總是袖手旁觀,只有關鍵時刻才動手,而地中海則是衝在最前面的打手。
正因為髒活累活都他幹,所以這傢伙的脾氣才最火爆。
踩在我腦袋上的那皮鞋往下一壓,地中海說道:“小子,說罷,當初你他媽的不是已經死了麼?怎麼又活過來了?你趕緊說清楚,要不然老十一可就得背黑鍋了,這兩年都回不了內地來。”
我渾身疼痛難止,咬著牙,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而是將自己憋在肚子裡好久的話語,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為什麼,要殺老金?”
啊?
地中海愣了一下,沒有明白我的意思,說什麼,誰是老金?
我努力地轉過頭來,斜著腦袋打量著這個男人,說就是你昨天在我以前公司殺的那人,不是胖子,是另外那一個。
聽到我的話語,地中海先是一愣,隨即笑了,咧著嘴,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齒來,毫不在乎地說道:“哦,你說那兩個逼啊,胖子還好,只是看他不順眼而已,那個啥……哦,叫老金來著的傢伙,嘿,他是真討厭,對你護得還真緊——說句實話,要不是他在那兒黏黏糊糊,唧唧歪歪,我們未必會動手殺人……”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我,眉頭上挑,極為嘲弄地說道:“你不知道,我當時一拳打進他肚子裡面去的時候,他還不相信,然後就哭了,忙說對、對不起,別殺他,他還有老爹,還有弟弟妹妹……”
聽到地中海詳細描述著殺死老金的過程,我的心中在滴血。
他並沒有在騙我,這些事情符合老金的性格,具體到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當時的情形,然而越是這樣,我越能夠感受得到,正是我和老金之間的情誼,才真正害到了他。
想到這裡,我的臉越來越紅,悲傷、憤怒、自怨自艾、恐懼和難過,一瞬間充滿了我的腦海裡來。
啊……
被人像狗一樣踩在腳底下的我,發出了一聲撕裂心肺的悲鳴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們都只是小老百姓,小心翼翼地過活著,所求的只是那小得可憐的幸福,你們這幫傢伙,憑什麼要這樣對我們,憑什麼把我們的性命,當做草芥呢?
我不服啊……
就只是因為拳頭大,所以你們才會這麼囂張麼?
我,其實也是夜行者啊!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