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岙伸了一下腰,說我們趕了一天路,大家都很累了,明天不行?
麻風少年搖頭,急迫地說道:“不行——今晚還會下雨,如果雨幕一大,就會衝散路上的氣味,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我們就再也找不到那幾個人了。”
馬一岙眉頭一掀,再一次跟他確認,說你確定自己能夠憑藉著嗅覺,找到那幫人?
麻風少年使勁兒點頭,說對。
馬一岙說你先回家,收拾一下,我們這邊商量商量,回頭給你答覆,可以麼?
麻風少年看了馬一岙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他一走,馬一岙示意肥花將門關上,然後摸出了一盞青銅蓮花燈來,在蓮花瓣的邊緣摩擦兩下,有幽幽的藍色火焰出現,隨後他讓大家靠攏光亮一些,低聲對馬丁道:“這小孩兒,很古怪啊,你覺得是夜行者不?”
麻風少年的天賦異稟讓馬一岙產生了懷疑,他弄出這青銅蓮花燈來,顯然是想要隔絕那少年的偷聽。
馬丁猶豫了一下,說沒聞到妖氣。
與馬一岙不同,馬丁並不會在意我和肥花的感受,開口就直言“妖”,好在我和肥花都不是傳統的夜行者出身,對於這種稱謂倒是沒有什麼咬文嚼字的反感,也並沒有感覺到太多的羞辱。
馬一岙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那麼他剛才的話,有可能是真的?”
馬丁點頭,說九成吧,他既然這麼有把握,肯定還是掌握到什麼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父親留下來的筆記內容,就沒有用了,只能靠他——不過,他說兩年前有人曾經來過禿子坳,並且地道垮塌,那麼來的人,又是誰呢?
他很是疑惑,而馬一岙卻做了決定,說行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出發吧;說起來,我對那幫隨意奪人性命的傢伙,也沒有什麼好感。
馬一岙是我們這個小群體的領頭人,他既然做了決定,大家就都開始張羅起來。
花了十分鐘,我們收拾好東西,然後出門,肥花去對面叫人,而那少年早就準備好了,他換了一身厚實些的衣服,用布條紮了綁腿,再捆了一根紅腰帶,上面還插著一把柴刀。
雙方匯合之後,他指著南邊的方向說道:“往那裡走,他們走得不遠,我們快一點,應該能夠追得上。”
我望了一眼南方,那裡正是禿子坳的方向。
一行人摸黑出發,因為天實在是太黑了,我們準備了火把,免得一不小心就得摔一個大馬趴,我們四人都舉著,唯有麻風少年沒有,他雖然容貌醜陋,身體素質也一般般,但五感發達,夜裡的視力也厲害得很,一個人在前面領路,就像一個上躥下跳的猴子,靈活得很。
即便如此,山路難行,特別是暴雨過後的山路,到處都是稀泥,一不小心就會陷入泥坑之中去,抬一隻腳都艱難無比。
肥花雖然同情那麻風少年,但從乾燥的篝火堆邊,又重新回到滿是潮溼泥濘的黑夜之中,心情頓時惡劣起來,在連續摔了好幾個大馬趴之後,終於開始忍不住嘮叨起來。
我的情況不比肥花強多少,有一次從五米多高的坡上摔下去,要不是附近有草木託著,還真的就出了事。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咬牙撐著,不敢多作抱怨。
正如馬一岙之前所說,能夠幫助我的人,只有我自己,如果我整日牢騷,一點責任都不願意承擔的話,還不如回家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