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猛然回頭,瞧見從下面的泥濘山道走來了十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穿著迷彩服的中年男人,用手電筒照著我們喊話。
馬一岙和馬丁對望一眼,然後眯著眼睛不說話。
等這一行人走到了跟前,馬一岙不動聲色地走到了我們跟前來,氣定神閒,而對方則呈扇形圍了上來,氣勢洶洶,領頭那人的手上,甚至還有一把獵槍,徑直對著馬一岙,然後重複了剛才的話語:“幾位,天都快黑了,在這兒幹嘛呢?”
馬一岙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然後說道:“沒啥,路過而已。”
男人將槍口抬高,指著他的胸口,說舉手,舉手——聽到沒有,把手舉起來!
他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馬一岙並沒有抗拒,而是懶洋洋地舉起手來,漫不經心地說道:“小心走火,兄弟!對了,您是哪位,有槍證麼,就敢在這兒胡來?”
旁邊一村民打扮的年輕人湊上前來,開口說道:“福哥可是我們這兒的民兵排長,你說呢?”
聽到這話,馬一岙立刻服軟了,連忙拱手稱大哥,還從兜裡摸出了一包軟中華來。
我們雖然穿著雨衣,但還是經歷過了暴雨澆頭,我反正是內外都溼透了,天知道他為什麼還能夠留著一包不沾水的香菸。
香菸作引子,緊張的氣氛稍微緩解一些,馬一岙給對方點上,然後說道:“老表,我們是過來找親戚的,別誤會。”
老鄉的感情很淳樸,一看對方是抽軟中華的,知道對方的身份非富即貴,姿態就低了幾分,接過煙來,點上,深吸了一口,有些懷疑地打量了我們一會兒,目光從肥花身上落到了馬一岙頗有性格的兩撇鬍子上,這才說道:“親戚?你們有親戚在村子裡麼?是哪一家咯?”
馬一岙指著深山裡面,說人在那兒,好多年沒見面了,這不是找了個女朋友,準備上門來走一走麼?
他伸手過去,一把攬住了肥花寬闊的肩膀,一臉甜蜜。
瞧見比自己還要魁梧的肥花,以及她那油光滿面的圓臉,中年男人有些驚恐,下意識地嚥了一下口水,一臉敬佩地笑著說道:“恭喜,恭喜。”
言罷,他心有餘悸地望了一眼林子方向,說我知道你說的親戚是哪個了。只不過……你最好還是別去了。
“無妨,”馬一岙含糊其辭,誤打誤撞地矇混過了關,也不多問緣由,而是笑了笑,然後又說道:“老鄉,瞧你們這下雨天,一大夥人的,這是準備幹嘛去呢?”
聽到這話,民兵排長福哥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說道:“下午村裡來了幾個陌生人,闖進翠花家裡去,連吃帶搶不說,而且還擄走了翠花和他大哥,我這不是聽到訊息,說進了山,所以才帶人趕過來的麼——對了,你們幾個有沒有瞧見三個男人,一個大鬍子,一個只有一米五高的矮子,還有一個胖墩……”
胖墩?
我們都朝著肥花望去,而福哥趕忙擺手,說沒有你媳婦這麼誇張的胖,他倒還是瘦一點的。
肥花聽到,憋著嘴,一臉鬱悶,而馬一岙則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剛才,就在那邊,好像有一聲慘叫傳來……“
他指著剛才我所說的方向,鄭重其事地說道。
聽到這話,幾個人都變了臉色,相互看了一眼,小心確認道:“什麼慘叫?男的女的?”
馬一岙看向了我,而我則回想了一下,那慘叫只是腦補,並非聽到,不過看被砸翻倒地者的體型,好像是個男的,於是說道:“男的。”
福哥聽聞,趕緊招呼身後的人往那個方向走去,隨後又問我們:“你們怎麼辦,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