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鋪老闆娘的話說得我一臉慘白,要知道我放下手頭的一大堆工作,請假過來,就是指望這個馬一岙能夠幫到我,結果她這一句“神經病”,讓我實在是有點兒懵。
我說什麼神經病?
瞧見我臉色不對,老闆娘大概是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說沒,沒什麼;對了,你跟馬一岙認識多久了?
我說萍水相逢,不算朋友。
老闆娘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這樣啊,唉,我也不是喜歡在別人背後嚼人口舌的長舌婦,不過馬一岙那人啊,還真的是有點兒怪,來這兒大半年了,沒看到他做什麼正經事兒,天天到處打晃,然後見天兒領一幫歪瓜裂棗的人來,不成模樣,最可氣的就是把地址留在我這兒,以為我是他的公司前臺,專門幫他搞接待的麼……
這老孃們兒嘮嘮叨叨,我一下子就聽出來了,趕忙掏錢,買了一包挺貴的煙,她這才笑吟吟地指著東面說道:“就那邊的大院兒。”
我順著老闆娘的手指望去,瞧見了一個不大的院子和兩層低矮小磚房。
我跟老闆娘道過謝,走到院子緊閉著的大鐵門前,想了想,然後叩門喊道:“有人在家麼?”
我反覆喊了幾聲,都沒有人回應,想起老闆娘說馬一岙出遠門的事情,很是鬱悶,正準備先離開的時候,那鐵門吱呀一聲,露出了一條小縫兒,有一個小蘿蔔頭探出了腦袋,又黑又亮的小眼睛打量了我一下,然後問道:“你找誰?”
這小蘿蔔頭髒兮兮的小臉兒,明顯偏小的破舊衣服,五六歲、本應天真爛漫的年紀,卻偏偏一副戒備的表情,很是違和。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問道:“馬一岙馬先生在麼?”
小蘿蔔頭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是誰?”
我從兜裡摸出了那黃色金邊錦囊來,從裡面把那張紙條遞給他,說道:“我跟馬先生萍水相逢,不過他說如果我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來這裡找他幫忙。”
小蘿蔔頭接過紙條,檢查了一下,說對,確實是馬哥的字跡。
確定之後,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下我的身後,然後朝我招手:“你先進來吧。”
他把鐵門稍微開啟一點,我勉強擠進了裡面,瞧見院子裡原來還有人——兩個躺在屋前竹椅上、昏昏欲睡的老頭兒,一個站在院子水缸邊、體重超過兩百斤的胖妞,還有蹲在牆角唸唸有詞的壯漢——那哥們看著二十來歲,光著膀子,虎背熊腰,一身疙瘩肉在陽光之下油光鋥亮的,好像電視上的健美先生一樣。
不過這些人狀態都有一些古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我完全無視,絲毫都不理睬。
小蘿蔔頭領著我往屋子裡走去,然後對那兩百斤的胖妞喊道:“肥花,來客人了,去倒杯水來。”
那胖妞聽到,應了一聲,回頭看了我一眼,居然很是嬌羞地跑進屋裡去。
如果是美女,這樣子的嬌羞很動人,但這個胖妞嘛,讓我頗有一種驚悚的感覺,而當我走過那水缸的時候,才發現那缸口一米五的大水缸裡面,居然泡著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別看身材瘦瘦小小的,但模樣十分清秀,眉眼間頗有幾番韻味,很是動人。
只不過,這大白天的,一個女孩子,穿著白衣服泡在水裡,讓我覺得很是奇怪,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而她也一臉好奇地望著我,我給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朝著她點了點頭,說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