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趙盜機能夠理解晏雲開的道義之舉,但是情感上,他十分不想接受。
如果晏雲開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他該怎麼辦?在天下濟濟蒼生面前,晏雲開會考慮他的心情嗎?
趙盜機面無表情,心中略有不安。
辦公室裡空調溫度有些低,晏雲開披著外套,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漆黑的眼眸映著螢幕的熒光,亮晶晶的。
內線電話響起,晏雲開拿起聽筒,低聲道:“喂?——什麼?好的,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沒有擱下聽筒,而是飛快地播了一串號碼,待那邊接通之後,客氣禮貌地開口:“黃處長,您好,我是國安的晏雲開。是這樣的,在貴州省的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出現了一些特殊情況,現在需要貴處配合我們的工作……”
方才央金柳打來電話,說是某個村子的村民集體中了蠱,三組已經封鎖了全村,但是這村子並不偏僻,甚至時常有遊客落腳,若得不到有關部門的配合,萬一出現輿論,將很難控制。
趙盜機抬眼,注視著晏雲開認真工作的樣子。
晏雲開一隻手在鍵盤上操作,一手拿著電話聽筒,嚴肅地和電話那邊的人交流。
雙方打過很多次交道,就算方才晏雲開沒有詳細介紹自己的工作單位,並且“特殊情況”也交代地語義不詳,但是對方清楚地明白這件事情是什麼性質。
“……是,請貴辦務必第一時間監管相關言論,嚴格控制輿論走向,全方位封鎖訊息。對外的說辭需要統一,我將傳送一份檔案到貴辦的郵箱中……”
晏雲開熟練地操作著,六組本來就是給其他幾個小組收拾殘局的,這種事情他做得多了。六組根據不同的情況制定了幾套工作模板,遇到這種事情完全不必慌亂。
掛上電話之後,晏雲開新建一份空白文件,噼裡啪啦開始打字。
怎知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晏雲開安排完這邊,白盛又拿著一份檔案進來給他簽字。
內蒙古某個地區也出現了一個案件,動靜甚至比貴州那邊還要大,白老師匆匆協調好其他單位,拿著公文函進來讓晏雲開用印,好教其他部門的人能迅速配合起來。
“什麼情況?”晏雲開草草瞭解了一下具體形勢,“一個南方一個北方,同時出現案子?”
白盛推了推眼鏡:“我建議你叫其他人回來待命,這個苗頭不對勁,我要去監測各省市的能量波變化。”
晏雲開道:“成。”
這兩個案子都有相同點,範圍集中,受害人數多,且受害者都受盡折磨。
難不成又是要收集怨氣?張僧繇等急了麼?
晏雲開想了想,給劉臻言打了通電話,交代了目前的情況。劉臻言已經知道這兩個案子了,很生氣,說道:“怨氣怨氣,又是怨氣!我已經讓央金柳和老鍾從這個方向著手調查了,媽的,現在天魔尚未完全成型,張僧繇肯定按耐不住了!”
劉臻言開的是外放,又聽謝智在他旁邊說:“貴州和內蒙,這天南地北的,又是在差不多相同的時間裡出事,那個天魔種不可能同時在兩個地方吧。既然這樣,不如問問白老師能不能從能量波監測中判斷出怨力的流向,沒準能圈出天魔種的位置。”
這倒是個法子。
白盛平日裡研究這些科學與玄學結合的儀器,卻也沒有專門研究過怎麼從監測資料中分析出怨氣的動向,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顯示屏:“我試試吧。”
在這之後,全國各地各種大案件小案件不斷,試圖干擾他們的注意力,九處忙得不可開交,平日都是六組的組員去給其他組幫忙,今天反而是一組派了遊優來給六組打下手。
就連從不跟單位之外的人社交的趙盜機,也在晏雲開分身乏術的情況下,接了兩個妖委的電話。
夜深時,一直叮鈴鈴響個不停的電話終於閒了下來,辦公室內難得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