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雲開若有所思。
魘,雷池法陣,龍鱗,抹去記憶……這幾件事情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
檔案室中,晏雲開調來幾本卷宗,再次仔細看了一遍。趙盜機也一目十行地掃過這些文字,說:“這次的案子背後,看起來沒有張僧繇的痕跡。”
“嗯,我們若總是第一反應就讓張僧繇背鍋,會漏掉不少有用的細節。”晏雲開說,“可是這個用雷池改造成的禁錮法陣,出現在東北山嶺和K市山區,一個在東北,一個在西南……不,從方位上去揣測沒用。”他否定了自己想法的苗頭,轉而向另一個方向思考,“除了張僧繇,還有誰會佈置這個法陣?這個禁錮法陣第一次出現是為了針對你,在民國的時候……那些術士也在現場……”
趙盜機道:“也有一種可能,張僧繇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他不是入魔了麼?”
趙盜機頓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他可能尋找到合作的物件,或者幫手了。小白龍在人界能力有限,幫不了他太多。”
晏雲開沉默了一會兒,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我實在不願意從這個角度去思考。”
上次陳塗的事件已經牽扯出九處的前輩們了,晏雲開總有一種不太好的直覺。
第二天,周易又打電話來請假,聲音甕甕的,聽上去像是鼻子堵了一樣。
他艱難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晏哥,我昨天熬夜寫評估,感冒加重了,想請一天假哦。評估你叫個新人跑腿兒過來拿一趟?”
晏雲開轉念一想,回道:“哎,你好好休息,別擔心這個了,我叫人過去拿來就行。”
他掛了電話,拎起衣架上的外套。
趙盜機坐在沙發上打手遊,抬眼看他:“你要出去?”
“嗯,去周宅一趟。上次遊優拜訪了楚爺爺,沒去周老爺子那兒,我先去看看情況,找找機會打探點兒訊息。”晏雲開對著鏡子整理領帶,修長的脖頸白皙細膩,隨著仰頭的動作,緊貼衣領處的面板露出半枚新鮮的吻痕。
趙盜機想起之前在醫院門口遇到了那個和藹的老頭兒,問:“我給你開車?”
“不了。”晏雲開想了想,“老一輩兒因為民國的事情,對白龍有偏見,我們也不方便解釋,你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趙盜機:“我就在車裡等你。”
晏雲開轉頭看他,笑著問:“親愛的,你是不是在緊張我?”
趙盜機與他對視一眼,眼中無波無瀾,半晌,才慢吞吞地說:“有一點兒,與張僧繇的恩怨,怕連累到你。”
晏雲開沒有將他的正文放在心上,倒是關注起別的點兒來:“好久沒見你反應慢半拍了。說起來,你來北京快一年,兒化音都用上了啊。”
趙盜機無語。
相處了這麼長時間,晏雲開逐漸搞清楚趙盜機每次弧長代表著什麼了。
早期他剛剛下山,反應慢是因為時常跟不上現代人說話的節奏,加上他生性謹慎,因此時時在心中反覆品味別人的話。後來麼,每次晏雲開態度曖昧的時候他也反應慢,表面上一本正經面不改色,心中卻有點青澀,不知該作何反應,乾脆不做反應。有的時候對別人反應慢,又是因為對別人說的話不上心,愛理不理的,或者完全看心情決定反應的速度……
這一次,他心中卻是在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