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末,北京落了一場雪,越發得冷了。
汪裁這些時日一直在追查那個疑似趙盜機弟弟的少年,但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那個少年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他有點兒沮喪,不過轉念一想,這是否也側面說明了那個少年不經常在社會中活動?不然不至於連九處也查不出他的行蹤。
汪裁將目前的調查進度告訴趙盜機,趙盜機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絲毫不著急。
“你怎麼還這麼淡定,說起來,你們都是畫壁上飛出來的龍,怎麼還認了兄弟?”汪裁納悶。
趙盜機說:“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我們魂魄中的一部分來自同一條龍。”
著急也沒有用,何況趙盜機覺得張僧繇遲早會來找他,便安心地等著。
周易的爺爺,周文正老爺子的九十大壽到了,周家在某家酒店包了一層宴會廳。周老爺子是九處的第一任處長,退休之後成了顧問,直到前幾年身體跟不上了,才完全不過問九處的事情。
單位裡的好些小輩都受過他的指導,對他印象很好。
劉臻言抽不開身去赴宴,實際上好些同事礙於身份都不方便露面,便拜託晏雲開替單位全體準備一份禮物送去。
晏雲開家中,汪裁趴在沙發上,心情複雜地感慨:“我剛入職的時候,周處還只是一箇中老年人,沒想到一晃眼都要九十了!”
晏雲開淡淡一笑,說道:“凡人不都這樣,沒準等你再一晃眼,連我都要百年了。”
他神色平常,言語從容,談起生死也無忌諱。
汪裁已經死過一回了,他的容貌與心智都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無法體會衰老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不論人類欣然接受也好,惶恐也罷,時間從來不會為任何人停留腳步。
汪裁認真地說:“放心吧,如果你沒有孩子,以後我給你養老。”
聞言,晏雲開不禁失笑,捏了把汪裁的小臉,心情頗好地出門赴宴去。
酒店大廳,晏崇山和楚鈞結伴來赴宴,晏雲開見了長輩,馬上迎上去。楚陽明站在楚鈞旁邊,一副百般聊賴的樣子,看見晏雲開來了,才勉強打起了精神。
“爺爺帶我來認人,唉,我又不想混這個圈子。”楚陽明小聲說,“開開,不是說好了讓我跟你混嗎……”
晏雲開說:“想跟我混,就必須瞭解這個圈子。首都內的每個術士,每股力量,你都得清楚。周爺爺的壽宴必然會來很多各路術士,你認識認識也好。”
楚陽明嘆了口氣。
宴會廳中,周易正在忙著招待客人,看到他們來,連忙將兩個老爺子引到上座。晏雲開是小輩,不坐首桌,揮揮手讓他招待別人去,自己到大廳角落找位置。
遊優姍姍來遲,發小三人碰頭,湊在一起聊天。主要還是給楚陽明介紹宴會上的那些有名氣的術士。
“看到那個了沒有,禿頭,地中海的那個。”遊優說,“那個是白雲觀的道長,分管寺中俗務,這個可以結識一下,有時候用得上。那邊那個毛寸,戴眼鏡的,無門無派,但是在法陣上造詣頗深。”
遊優在首都人脈很廣,晏雲開因為工作關係,認識的多是體制內的高官,但是遊優在三教九流中皆有認識的人。
楚陽明問:“那個姑娘呢?”
“姑娘?”遊優張望。
“那個姑娘倒是最近嶄露頭角的新手,聽說畫符畫得不錯。她是周家旁支的人。”周易走了過來,揉了揉臉,“唉,笑了好久,臉都要僵了。”
“偷懶啊你?”遊優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