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善使鬼斧狡辯,如此再將一樁生死的殺戮火上澆油,這無端地讓這場小小的鬧劇更加激化。
可笑的是,在這場意外之中,所有的巧合都像是在命中註定一樣,而老天爺卻做了一回讓徐元得逞的美事。
“給我個地點,我要殺光他們!”
怒火已經不允許賬房再有一點的理智,徐元可算是盡到了兩全其美的心計。
他看著賬房又重新燃起的殺意,故意裝作是個同病相憐的人嘆道:“你去,你怎麼去?人家是什麼人?都是巴扎鎮上出了名的馬賊!”
“可我若不殺光他們,我怎得安穩?哦,我知道了,你是叫我去殺他們,好讓你得逞對嗎?”
“呸呸呸!哥哥說的哪裡話!我只是一個馬前卒,於我有何好處?只是我看哥哥你與熱依扎天生一對,可這…這…你看,我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又是一通取巧的話語,將賬房引入深淵之中。
只見賬房此時已兩眼呆滯,完全手足無措,嘴裡嘟嘟囔囔道:“那這怎麼辦?怎麼辦?那你告訴我這些有何用!”
“不不不,見你如此一痴情浪子,我就出一個計策給你,這個計策你只需按部就班,就能將他們幾個連根拔起,互相廝殺,這才方解心頭只恨!”
“怎麼個做法?”
賬房此時更加變得麻木,在這個時候他更多的是將自己的軀體以及思想全全交託了徐元一般。
徐元在說話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歹意,活像一頭嗜血的狼。
“我們的頭領可是仁義天道,他若聽得此事,還不教那群馬賊都束手就擒?到時候,你再裝作親熱的樣子與他等相互攬抱,這樣的話即使是有理也講不清那其中罪惡的交易!也同樣,我們的頭領會給你做出一個公道的決斷!”
出於假裝理解的心態,徐元還不停看著屍身長吁短嘆。
當整件事的計劃和盤托出的時候,賬房那懦弱的眼神裡漸漸又透出了幾分猶豫,呢喃道:“我殺了人,可我殺了人,我該怎麼辦呢?”
“人已經殺了,這證明老天爺也在幫你,從邪惡的手中看清了忠義!到了這個時候你該放下無能的猶豫了,不然你想逃?你又能逃到什麼時候?”
望著炕頭上的屍體,從剛才的猶豫又變回開始的猙獰,他狠將地上的板刀舉起來,一刀拍在右臂上,忍著劇痛,發出微微顫抖的聲音道:“生也就是這般,死也不過是一堆腐肉!”
“收拾收拾,我就在此等你!”,徐元此時也毫不掩飾地露出了凌厲的眼神。
賬房慌里慌張出了屋門,徐元奸詐地笑了幾聲,笑得眼淚都擠出來了幾滴,然後又忽然變了臉色,將頭擰過去,望向了炕頭上的屍身。
三四月的天總是出人意料般的古怪,這巴扎鎮上在哈老么剛剛到來不久後就下了一場小雪,整座鎮就像是披上了一層白紗。
霍加客棧的火盆爐子有限,除了底下燒著那個大火盆外,後院裡只有一個小火盆來支撐眾多的房客取暖。
有幾個好事的房客還是不太情願與這麼多人擠在一起,紛紛嚷嚷著要將前門的大火盆子取來。
老漢年邁了,火盆是端不動了,但如若說是聽了有人佔他便宜,他都會不顧一切反擊回去。
“要搬就來搬吧!”
這回總算是鐵公雞拔毛了,就連經常住這兒的幾個閒漢也都露出了意外的笑容,挽起袖子殷切地朝老人笑了笑,就將那個大火盆搬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