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很平靜,他出來沒有為堂倌兒辯護,並且還一腳踢在堂倌兒屁股上罵道:“酒可以沒有,但禮節再怎麼樣也不能失!”
突然這麼一下,在整個飯莊裡卻將二人的面子掛不住,懷義故作鎮定,撓著腮幫子,可那張充紅的臉卻無處可藏。
“客官,酒呢,此店是沒有,因為這鎮上唯有一種酒,那酒我們稱為三步倒,用來蒙那些個馬賊的!”
掌櫃說話時也沒有多麼的客氣,話裡話外都透著一股鄙夷的口氣。
他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又將目光移至後方,看到了後面的女子。
他心裡慌了一下,轉瞬又說道:“幾位今天的飯我不收錢,吃完了早點離開吧!”
真是莫名其妙,嚴肅的臉上沒有任何對於顧客的那種殷勤,反而帶有質疑及告誡的口氣。
懷義到了這個時候再也忍不下去,在掌櫃回聲離開的時候,一把抓上去,卻只抓到了空袖口,他大驚失色,連忙丟下袖管。
原來那個掌櫃的左臂已經沒了,只空蕩蕩甩著個袖管,他見懷義的舉動和失措的神情時,才少見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一笑,讓懷義感想頗多,掌櫃離開時的笑並沒有方才那般生氣,卻夾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
此事就這麼罷了,依照掌櫃的吩咐,飯桌上盡將店裡頭的好飯菜送上。
徐元胃口大開,對剛才的事他才沒想那麼多,因為身旁坐著美妙的熱依扎便足矣。
他將桌上好些羊肉片子盡數夾在碗裡,送到熱依扎面前,懷義想要再找些機會時,好飯菜卻全都沒了。
“你們是來做生意的嗎?”
“才不…哦,是!”
熱依扎吃著吃著突然問起,懷義藉此機會剛想說出實情,卻又將心口的話嚥了下去。因為經過掌櫃方才的那些話,他已經對今天遇到的事有些質疑。
“我們可是中原的大商戶,什麼皮貿的生意,絲綢的生意樣樣精通!”
徐元遠沒有意識到那麼多,但話裡還是極為隱匿,因為他只想一門心思從懷義手裡奪過主動權。
“那你們肯定賺了好多錢吧?”
“那是,除了我身上今天帶的這些碎銀兩,霍加客棧裡我還放著差不多百十兩呢!”
光想著怎麼將那姑娘籠絡,一時疏忽竟將住處都道來出來,看著徐元仍舊沒有在意,懷義皺眉將桌上的碗筷大力摔在了地上。
霎時又引來周圍一陣鬨鬧。
“臭毛病又犯了?怎麼了這是?沒有酒就沒有酒嘛!”
懷義這麼一折騰,打斷了他與熱依扎說話,他立馬沉下臉色,將那碗筷也全拋在桌上,抱著雙臂,惡狠狠地看著懷義。
這次,那個掌櫃的卻沒有出來,只是堂倌兒賠著笑臉送上了一盤新的餐具道:“掌櫃說了,吃好了早些上路!”
這頭堂倌兒話剛說完,那頭掌櫃的也慌里慌張端著一瓢就送給了懷義道:“這酒是從烏克鎮送來的,喝了沒事,我都存了半個月了,想想你們還是我眼見著要上路的人,還是把它贈給你們了!”
懷義接下酒後,才露出了罕見的憨笑,而那掌櫃卻頭也不回往後廚走去。
自從來了西域後,不管是任何時候,都給人一種快而不快的感覺,而這次這個掌櫃說的話也似乎是有話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