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在門口徘徊了好久,見票號內的人少了,他才唯唯諾諾走了進去。
“楊阿伯,今年的銀兩該結了,回頭我再跟掌櫃說一聲!”
賬房先生依舊頭也不抬,認真地敲打著手中的算盤。
“如果今天實在不方便的話,那我明天再來!”,說罷就要離去。
賬房先生抖了兩下算盤,將袖口提了提說道:“做的好好的,聽你這意思是?”
“沒有別的意思,老婆生了,阿爹腿腳不方便,我該回去了!”
“掌櫃的怎麼說?票上蓋印了沒?”,賬房先生神情淡漠地問道。
那人咬了咬嘴唇,將銀票捏在手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連同去年的一共二十二兩銀子!”
賬房先生一聽,拄著下巴,一手伸出來說道:“這個要看票的!”
“那我還是明天再來吧!”
要錢未果,那人就匆匆離開了盛安票號。
半路上,眉眼都皺成了一團,緊緊握著手裡的銀票,心間一陣酸楚。
索性就不想了,他穿過了巷子,將手中銀票放入懷中,徑直往盛安大院走去。
盛安大院在巷尾,偌大的庭院佔據了將近南街的三分之一,這一帶三城領地的銀票兌換都歸盛安票號接管。
可從前這個熟悉的院子自從兩年前的一場變故開始,就變得極為陌生。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在門口逗留了好久才拍下門環。
“哦,文老闆?”
裡頭的一個丫頭驚呼道。
那人沉默了半晌,問道:“當家在嗎?”
丫頭指了指後庭院說道:“二老爺剛從喬家山過來,正在禮堂,您隨我來!”
一腳踏進了院子,精美的磚雕院牆矗立在面前,從側門走過去是一道長長的迴廊,迴廊旁是家丁的睡房。
一直往前走,一道拱形的門牆裡頭又是一座庭院,這座庭院的擺設可就樸素多了,南牆旁栽了數棵松樹,儘管是到了秋季,枝葉依舊繁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