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端了醒酒湯進來,梁晉簡單的梳洗過後,換了一身略顯低調的衣裳,就叫人備了車馬往晟王府去。
彼時天已經擦黑。
他沒有刻意掩藏行蹤,因為知道——
除了他自己身邊有南梁來的奸細之外,大胤方面,宮裡的小皇帝也必然會派人暗中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如果他偷偷摸摸的往晟王府去,反而更容易引人多想,到時候就更解釋不清了。
蕭樾先一步得了武曇叫人送來的訊息,對他的突然到訪並不意外,直接叫人把他請到了外書房。
“晟王殿下。”梁晉拱手,他向來就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即便因為蕭樾的身份特殊,他面上持有幾分對待長輩的尊重,面上表情也始終是帶幾分散漫和隨意的。
“坐吧。”蕭樾抬了抬眼皮,並不多說。
梁晉坐下之後,就直言問道:“王爺對小王的貿然求見似乎並不意外?您是特意讓武二小姐傳信暗示於我的?”
梁晉是難得的聰明人,而聰明人最聰明的做法——
就是不會在另一個聰明人面前自作聰明。
蕭樾點頭承認:“事實上你來的比本王預料之中要早。”
梁晉身邊是個什麼情況,他也一清二楚,按理說他身邊遍佈各種眼線,蕭樾是以為他就算再如何也好也要有所顧忌,掩飾行蹤的。
梁晉苦笑:“這不是別的事,事關賢妃娘娘,晟王你也許不能理解我自小與賢妃娘娘之間相依為命的感情。我承認我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都是因為借了她做跳板,但是這其中並無存心利用的意圖。多餘的話,我暫時也不想說,我找人問過了,聽說貴國的太皇太后染病臥床了,這其中,是出了什麼事嗎?”
蕭樾將放在桌角的錦盒推過去。
梁晉看他一眼,然後狐疑的起身走過去,開啟盒子一看,又瞬間緊皺了眉頭。
“你知道這帕子的來歷,”蕭樾道,“實不相瞞,本王的母后並非生病,而是中毒。至於導致她中毒的毒藥……就是跟著這方從南梁帶回來的帕子一併落入她手的。”
“中毒?”梁晉大驚失色,隨後眉頭就更是擰緊了。
蕭樾依舊靠在椅背上,抬眸正視他:“對!就是中毒。雖說從皇都到胤京,中間相隔千里,路上又走了二十餘日,本王也不排除是因為一時疏忽而叫人在半路動了手腳的可能,但顯然……這帕子的來歷你清楚。”
梁晉抿抿唇,慎重道:“你懷疑賢妃娘娘?”
“不!”蕭樾搖頭,“她是本王的皇姐,本王瞭解她,這樣的事絕對不會是她做的。”
他的話,只是點到為止。
兩個人,四目相對。
即便他沒有任何的暗示和特殊的情緒流露,可梁晉也不傻,當即就明白了……
“哦。那就是你懷疑我了。”他說,語氣篤定。
蕭樾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就表情平靜的與他對視,又再問道:“或者你可以告訴本王,除了太孫殿下你,在這件事上還有誰是值得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