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芸好只當她是敷衍,也不曾深究,只就繼續她出門之前的那個話題:“那些東西先放在你那吧,等過陣子我再叫人去取,提前會給你寫信告知。”
“好,那我就等你的訊息!”武曇點點頭,看天色也不早了,便不再耽誤她的時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忙吧,不用送我了。”
頓了一下,又補充:“節哀!一切……都會過去的。”
武曇轉身往外走。
霍芸好略一斟酌,又追上去一步,叫住了她:“武二小姐!”
武曇止步回頭,遞過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霍芸好的面容嚴肅而神色鄭重,與她對視,竭力露出一個最真誠的笑容來:“大恩不言謝,我這趟離京之後,此生可能無緣再見了,保重!”
這一句話出口,自己就先覺得莫名的傷感,情緒所致,微微的紅了眼眶。
說起來真是諷刺,她出生於京城,在京這些年,有親人也有朋友,最後這宴席散席之時卻怎麼也沒想到互道珍重的人會是這個一直和霍家不對付的武家小姑娘。
而武曇,本來是沒將這事看得太嚴重,但許是被霍芸好的情緒影響到了,莫名的,心裡也跟著生出幾分悵惘來,同時回了對方一個笑容:“你也保重吧。”
霍芸好因為一會兒還要回靈堂去,就只將她送出了蒼梧齋的院子便作罷,迴轉身來便吩咐南梔:“明天你出趟門,去長威和萬通兩個鏢局,把他們功夫最好的鏢師全部定下來,六天之後,護送我們和母親的靈柩一起回渝州。年關在即,鏢師們必然不願意這時候出遠門,給他們三倍的定金,簽下保書,告訴他們在出發之前不要聲張,等平安回到渝州之後,我另有重謝。”
南梔雖然也是從小跟著霍芸好的,可從小到大就在霍家這一畝三分地裡混的,驟一聽她都要動用鏢局了,不由的就緊張起來:“小姐,怎麼……這路上會有危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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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駛得萬年船,多做一重準備,總沒壞處的。”霍芸好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幾天霍芸嫿一定會借奔喪為由再回來一趟的,屆時必然還是要大力攛掇父親的,我在京城裡,他們怕人多眼雜,露了馬腳出來,父親又被我鎮住了,暫時不太可能輕舉妄動了,可一旦我們離京……路上就不好說了。”
“是!”南梔聽她這樣說,就更是緊張起來不敢再掉以輕心,趕忙應承下來。
霍芸好回前院靈堂之前又回了趟自己的院子,彼時嚴媽媽已經將霍常傑給哄睡下了。
她進屋去看了眼,看那孩子睡得還算安穩,便是不禁露出一個笑容來,又將嚴媽媽叫出來,從袖子裡掏出一疊百兩面值的銀票給她:“過兩天就不會再有多少客人登門弔唁了,等忙完了這兩天嚴媽媽替我走一趟,讓你家胡叔替我將這些銀票分送給京中各鋪子的掌櫃手裡,就說是我預付他們的後面一年的工錢,鋪子請他們代為照管好,但暫時全都不要開了,需要重新開張的時候我再另行知會。”
“小姐放心,我老頭子替夫人跑了這些年的腿兒,跟各間鋪子的掌櫃都打過交道,必然把事情吩咐下去。”嚴媽媽利落的將銀票揣進袖子裡收好,只是隨後卻面露困惑,“可是鋪子關一日就會少一日的進項,而且做生意將就的就是持之以恆,咱們家的鋪子都是做了多年的,老主顧也多,就這麼荒廢了,怪可惜的。”
“我沒叫那父女倆如願以償,你以為他們會看著我平平安安的開鋪子繼續斂財麼?到時候萬一惹上了什麼是非,我又不在京城,只會連累了我們多年積累下來的名聲。不如對外就藉著母親喪期的名頭,只說我暫時無心打理,先歇業一陣子,什麼時候再開,且不用明說。”霍芸好笑笑,眸子裡卻是一片冰涼,“而且只有我把鋪子都關了,父親不用分心來算計我了,他靜下心來才會重新權衡利弊,選擇盟友!”
霍文山和霍芸嫿這父女倆全都心術不正,這些年湊在一起,家裡就烏煙瘴氣的從沒消停過。
只要他們還在的一日,就一日絕對不會消停,何況——
她們還聯手逼死了她的母親!
如果說之前她還念著一家人的情分,得過且過,可如今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那兩人不再與她為難,她也很難說服自己放過他們!
如今霍家只剩一副空殼子,霍芸嫿在霍文山身上就再無利可圖了,對這個父親能不懈怠?只要她卡死了錢財這一關,這雙父女之間的利益同盟很快就會出現裂痕,瓦解!
然後,他們就會狗咬狗,即使不能兩敗俱傷,也會是個一死一重傷的結局!
因為中間有一天下大雪,耽誤了行程,武青林和武青鈺回府,已經是四天以後。
兩個人連續奔波了幾天,全都是風塵僕僕的,累的夠嗆,回府先去給老夫人請了安就各自回房去收拾拾掇自己了。
武青林泡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袍,就開始打點不日離京時要帶的行李。
剛開啟衣櫃,卻看見擺放在衣物上面的一個小小的平安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