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就都遁飛到空中四散俯察尋找。終於,我在一處山石附近察覺出了點兒異樣,有一處草木濃蔭得實在異樣,便前去撥開那些草木,果然見著一個小尖角將將露出草面,看樣子,像是一座攢尖亭子的尖角。果然,待我們幾個將草木除去,便露出竹亭的真容來。
青山見阿瑾忽然愣在那裡,又見她正仔細盯著那條竹條凳,便也湊去一起瞧,難以置通道,“真是不可思議!”那上頭竟刻著阿瑾和清胥師父從前的那些字。
見他二人的反應,莫言和晟珩也好奇的湊過去,上面刻著兩行字,頭一行刻著‘阿瑾最喜歡師父了。’筆跡還算清秀。下面刻著的那行字卻是筆力凝聚,點畫勁挺,這般穩健又不失疏朗的字型,一瞧便是清胥師父的筆跡。上頭寫著‘我會永永遠遠做你的師父。’
莫言搖著扇子將這話細細看了,一雙鳳眸裡頭掠過一道精光,他轉過頭來意味深長的望了阿瑾一眼。
我伸出手來,輕輕摩挲著那兩行字。幼年時候跟著師父上來山中,因為失了雙親,每日裡精神總是不濟,師父便想著法子陪在我身邊。師父對我很好很好,他在山上的時候,青山大多是要努力修習的,騰不出空來陪我,我便總喜歡粘著師父。他去練劍,我便跟著在一旁;他去教青山,我也跟著在一旁;就連他去打坐靜修,我也會跟著。有時候順道背一背師父教與我的心法,有時候自個兒跟自個兒下棋玩。
師父知道我喜歡山裡的這片竹林,便在竹林裡頭揀了個高地蓋了間竹亭。綿長的夏日裡,我向來喜歡同青山坐在上頭乘涼。
有一回,閒來無事,便在亭子裡頭的長條竹凳上刻了那幾個字,沒成想,過了一些日子,我居然發現清胥師父在那行字的下頭也端正刻了一行字——‘我會永永遠遠做你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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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沒有不要你,只是為師要離開些許時日,要將你們託付給別的師父一段時間,以後……以後我若能回來,便會永永遠遠做你的師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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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永遠遠做你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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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清胥師父臨行之前對我說的這句話,那時候滿心相信。現在,我卻悟到了那話前頭,卻是還有這樣一句——“以後我若能回來。”而這句話裡,有一個最讓人心傷的字眼——“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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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珩眨了眨眼睛,道,“這是你們從前那座山的亭子?難不成是清胥師父將你們原先的那座山都給搬了過來?”
青山思忖了會兒,手指在隨身佩戴的劍柄上頭摩挲了片刻,道,“我們現在已經在這亭子裡了,按理說……”他一句話還未說完,便有一陣強風從頭頂上頭襲來,他們四人竟是要站立不住了,他剛剛說上一句“小心”,便被大風捲走。
“哎喲!是誰踩到我的腳了?”
“嘶……誰撞到我頭了?”
直到莫言掏出夜明珠子,我們才曉得大家是在一條黑洞洞的隧道里頭,隧道最盡頭又是一個光口。難道我們又穿行到了另一個隔廳的空間,“方才有誰施了穿無術麼?”
“我沒有。”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