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口,零號就自知失言,懊惱的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明顯可以看到,凌默的臉色迅速暗淡了下來,微微低頭,踢了踢腳底下的泥土,然後仰頭看天,無言的撥出一口長氣。稍遠處的妮婭一聽到這個話題,更是把自己悄悄的藏進了陰影當中,恨不得鑽進石頭縫裡,讓凌默再也看不到她!
難堪的沉默持續著,凌默仰頭了好一會兒後,在自己的褲兜裡掏摸了一陣,摸出一根菸來想要點上,眼神觸及到菸捲上寫的字後,手又停在半空,頓了頓,自嘲的笑了一聲,然後將這隻特別的煙朝零號拋了過去。
零號連忙接過,入手的瞬間,就感覺到了這根菸的特別:
好重!
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材料製成了,只能肯定絕對不是普通的菸葉,光是拿在手裡,離鼻子還有很大一段距離的情況下,一股淡雅的清香就撲鼻而來。這股堪比罌粟的異香,像小貓爪一般,輕輕的撓著人的內心,好像在俏皮的說:
來親我吧?很香的哦。
零號沒有煙癮,自身意志也很堅定,這點誘惑對她根本就沒有效果,將她目光牢牢吸引住的,是捲菸上那一圈圈密密麻麻的小字:
我渴望能見你一面,但請你記得,我不會開口要求要見你。這不是因為驕傲,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無驕傲可言,而是因為,唯有你也想見我的時候,我們見面才有意義。(這個是西蒙那·徳·波伏娃寫的《越洋情書》中的原句,小黑一直蠻喜歡的,把女生的微妙心態寫的很形象。)
字型娟秀,筆畫纖細,收尾處卻鐵鉤銀畫,好看歸好看,但總給人一種殺伐果斷的凌厲之感,用來寫這種柔情滿滿的句子,即使是能體會到其中洋溢的情意,也會給人一種彆扭的違和感。
稍稍體會到了凌默和她前女友間錯綜複雜的感覺,零號有些尷尬的把玩著手裡的捲菸,想了半天,終於憋出來了一句:
“嗯……那個……她的武道水平很高啊,捲菸這麼小的地方,居然能寫上這麼多字,還這麼清晰!”
凌默:“……”
感覺到自己抖機靈抖得有點不合時宜,零號更尷尬了,她舉起手裡的捲菸,另一隻手做了個點火的動作,向凌默示意道:“我能……?爸爸不會對抽菸的女孩子有什麼偏見吧?”
“偏見倒是沒有。”凌默搖了搖頭:“只是你最好別抽,這根捲菸裡面,有來自深淵位面的‘幽亂之毒’,抽了的話抗性不夠容易當場暴斃。即使抗性像我一樣強,也會在不知不覺間精神微微錯亂,反應速度下降,出現輕微的幻視、幻聽現象。”
說到這裡,凌默嗤笑一聲,掃了一眼妮婭藏身的地方:“如果不是事先被前女友算計,在煙裡下毒,讓我狀態奇差,以妮婭那點實力,即使是在偷襲的情況下,也絕不可能傷到我的眼睛!只能說……唉,大意了啊。”
妮婭不敢回話,蹲下去抱著頭瑟瑟發抖。
零號一聽到煙裡有這麼可怕的毒,渾身都僵硬了,想要把手裡的煙扔掉,又怕這根菸是凌默重視的東西,這樣做讓他不高興,只能不著痕跡的讓煙懸浮在自己手上一毫米左右的位置,為了掩飾尷尬問道:
“其實我很想知道,爸爸你的前女友,到底是怎麼做到一邊寫這麼深情的文字,一邊往煙裡下這麼狠的毒,還要置爸爸你於死地的?這份奇怪、矛盾且惡毒的心態,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
知道零號的話裡隱含著一些挑撥,凌默也沒有做什麼回應,只是淡淡的解釋道:“中毒前我沒往這方面想,中毒後很容易就把她的行為融會貫通了:
這是為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身為你們服從教派的高階神職人員,一直標榜自己賢惠、正義的她,在主動對自己的愛人下手, 還用這麼陰毒手段的情況下,內心的負罪感是非常強烈的,強烈到她很有可能掩飾不住自己罪行的地步。但對她來說,她又有什麼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所以還不能讓我察覺。
於是,她便拼命的在這捲菸上,傾訴她對我的愛意,傾訴她心中的深情,這樣她把‘充滿了她深情的東西’交給我之後,我如果‘珍惜她的深情’,不捨得吸掉,自然就不會中毒。如果我吸了,她就可以安慰自己,我對‘她的深情’不夠重視,中毒也有一定的咎由自取的成分,這樣等真下手的時候,心中的負罪感就能減輕很多了。”
“……”
久久的無言之後,零號罵出了自己三百年人生中最難聽的一句髒話:
“她馬幣的,賤人就是矯情!!”
正當她想繼續聲討幾句時,一個虛弱無比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與凌默的對話:“那個……兩位大佬,這些話題能不能以後再聊,先來救一下我和康娜?中了狄瑞吉的紫霧毒之後,我現在難受的無法描述啊!
剛才瞟了一眼,我發現自己背上的龜殼呈屯、坎、遁、損四大凶卦之象,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要啊!我還不想死啊!我肚子裡還有馬里奧兄弟的孩子,我還想看著他們的龜兒子快樂長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