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光是直播間裡的水友，就連零號，看到凌默手裡提著暴君的屍體回來的時候，眉頭都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語氣微微重了一點：
“爸爸就這麼直接殺死了一隻帶有幼崽的母親，心裡就真的沒有任何感覺嗎？零號申明自己並不是在質問，只是單純的有些不舒服。”
“沒感覺啊。”凌默沒有回頭，將手裡的暴君屍體舉起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漫不經心的回答道：“這本來就是自然的法則，魔獸們在狩獵的時候，最喜歡追逐的就是獵物族群中的老、弱、病、殘、孕，就是在公交車上需要給他們讓座那一批。省時省力，風險小回報大，不這麼做，難不成追在那些成年雄性獵物後面吃灰？”
布偶熊和小提爾比茨也非常贊同凌默的意見，整齊劃一的點著頭，布偶熊語氣裡滿含不屑：“我多少對人類社會也有些瞭解，若是以人類社會的標準來看，這些老弱病殘孕都屬於弱勢群體，捕殺他們是挺殘忍的。但你要清楚，你們這種無聊的同情、憐憫，是因為對應你們每一個人類個體而言，社會資源幾乎是無上限的這個前提條件下的！你們人族自己的聖人都說過，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魔獸們沒有你們那種優渥的條件，按你們的‘善良邏輯’生存只會滅族！”
“而且，你們以為自己的善良是天生的？是能一直保持住的？”頓了頓，布偶熊的言辭更加激烈：“你信不信，若是明天你們人類社會發生了世界末日，第一批被拋棄的，就是你們平時尊敬有加的那些老弱病殘？到那時，你就會體會到，人類所謂的善良，到底是多麼的虛假、多麼的虛偽！”
知道布偶熊說的完全是實情，零號沉默了好一會，才組織好語言，開口低聲說道：“我不否認，若是發生超出人類社會承載力範圍之外的災難，那些老弱病殘註定會被拋棄。但是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人類就會保持著這種有限度的善良，也正因為這一點，人族才逐漸做到了倉廩實和衣食足！畢竟智慧是需要時間沉澱的，畢竟你很難確定，一個個體失去了勞動能力後，會不會在其他的地方綻放光輝！不要忘了，人類也不是一誕生就這麼優渥，我們的祖先，和你們魔獸的祖先，曾經在一起茹毛飲血過！”
“狗屁！你們不是一誕生就這麼優渥？！”這句話好像給了布偶熊很大的刺激，它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一下子紅了眼，語調也高昂了起來：“你居然以為，你們人類是靠一路篳路藍縷發展到現在的？我呸！！告訴你，你們人類的祖先曾經*******！”
沒有人阻止布偶熊說話，但不知為什麼，它接下來說的話都被自動消了音，儘管它表情憤怒張牙舞爪的在噴些什麼，但一股未知的力量阻礙了它的語言向外界傳遞，這讓豎起耳朵以為自己能聽到什麼驚天秘密的零號失望不已。布偶熊也很快發現了這一點，它更加憤怒了，狠狠的跺了跺腳，朝著西北方、金色要塞那個方向豎起中指，破口大罵。
這次沒被消音。
滔滔不絕的汙言穢語了一陣，布偶熊也感到沒什麼意思，不由頹然坐了下來，呼哧呼哧喘了兩口粗氣，表情有些絕望——跑了這麼遠，甚至不惜轉投其他八級魔獸門下，還是逃脫不了金色要塞的魔爪嗎？感受到它的心緒，零號難得沒有開口嘲諷，只是陪著布偶熊一起沉默著，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你倆討論完了？”凌默的聲音適時響起，見兩人都朝著自己看了過來，便隨手指了指那些仍在悠閒啃食巨鯨屍體的鯊魚們，說道：“看到了沒？首領被殺它們都沒任何感覺，還不如填飽自己的肚子重要。既然它們都不在乎，你們替它們著急個什麼勁兒啊！”
“而且，現在的重點是這種小事兒嗎？”他晃了晃手裡的暴君屍體，挑了挑眉毛，說道：“你倆的眼神兒，都不太好使了吧？難道你們沒看出來，這頭暴君並沒有被烤熟，只是單純的被殺死了嗎？”
“什麼？！”
布偶熊和零號一起驚撥出聲，目光落在暴君的無頭屍身之上，不由眼神一凝！果然如凌默所說，這暴君的屍體身上，青灰色的面板下隱隱透著岩漿的色澤，裸露出來的內臟，完全是生肉的那種鮮紅、血紅、暗紅色，仔細看的話，甚至還在微微蠕動著！
這讓他們一下子緊張起來！眾所周知的是，暴君這種型別的喪屍魔獸，生存能力極強，不經過徹底的燒烤、焚燬，是很難殺死、並且具有極其強烈的傳染性的！這頭雌鯊首領生吞了這麼個玩意，說明它現在很可能已經……
“吼——！！”
一聲粗獷至極的吼叫聲從已經開腸破肚的雌鯊體內響起，即使被雌鯊厚厚的面板阻擋，依然聲震百里！這種氣勢的叫聲，絕不是抹茶冰鯊這種五級魔獸能發的出來的！周圍的抹茶冰鯊們都快被這一吼嚇尿了！吃飯的也不吃飯了，辦事的也不辦事了，忙不迭的的全部分開，狼狽的四散逃竄！
周圍的環境為之一清，吼聲也戛然而止，與此同時，雌鯊首領的體內傳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有什麼東西在它體內，一刻不停的齧咬著、吞噬著！從外面看，她厚厚的面板各處，都逐漸冒出了不規則的粗長凸起，彷彿有什麼絕世兇獸就在它體內孕育，馬上就要破體而出！
“只會瞎擔心，你們以為我是什麼嗜殺之人？”凌默瞪了兩人一眼，不理會小提爾比茨在一旁悄悄點頭，開口解釋道：
“幼鯊雖然會在母體內自相殘殺，但實際上母鯊是有兩個子宮的，交配用和孕育用的子宮根本不是一個！正常情況下，即使被上的雌鯊即將臨產，雄鯊也絕不可能遭遇那種慘事。會出現這種情況，說明雌鯊體內，是一個已經變異了的、突破了子宮壁的怪胎！我提前殺死了雌鯊不是殘忍，反而是讓她解脫，不然她就會遭遇眼前這種不可想象的痛苦！”
“這……！”情知自己誤會了凌默，零號有些內疚的同時，也有了新的疑惑：“子宮都被咬穿了，可那頭雌鯊根本沒表現出多少異常，還是很正常的交配，這是為……好吧，我知道了，生活，還是一如既往的殘忍無聊！”
零號本來想問，為什麼雌鯊還要假裝很正常的交配，話到一半忽然反應了過來——這頭雌鯊，她不想就自己死！她希望別的同類，遭受和她一樣的慘事，這樣她在黃泉路上，就不會那麼寂寞！這在生物學上並不罕見，不少患病的動物都不肯脫離族群，想盡辦法和其他同類接觸，直到自己體力無以為繼，不得不被種群拋棄為止！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雌鯊首領的肚子終於徹底爆開！它的內部已經被吃空了，只剩下一具毫無價值的皮囊，一頭足足有六米長的‘鯊魚形狀’的未知生物，從它體內直接鑽了出來！
之所以說‘鯊魚形狀’，是因為這頭怪獸除了身形，已經沒有任何地方像鯊魚了！除了正中的血盆大口外，頭上、身上、魚鰭上、尾巴上，到處都是猙獰的小嘴，到處都是鋒利的獠牙！青灰色的面板，透出和暴君一模一樣的質感，額頭頂部，橫向生長著足足八對碩大的眼睛！
很明顯，暴君沒有死！它居然透過什麼未知的手段，借屍還魂，在一頭幼鯊身上重生了！零號和布偶熊立刻做好了戰鬥準備，嚴陣以待！
沒想到，那頭疑似暴君的鯊魚鑽出母體，乾的第一件事就是瘋狂嘔吐，不是裝樣子，是真吐！蜷縮著身子，把黃膽水都吐出來的那種撕心裂肺的嘔吐！半晌之後，它的鯊魚身體才微微舒展，如同一條死魚般在水裡漂浮著，虛弱的說出了第一句人話：
“OH！Shit！Jesus！沒想到我愛麗絲身為堂堂一隻暴君，復生後居然被一隻破鯊魚玷汙了口腔，差點給它口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