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醒了過來,不對白榆醒了過來,緩了幾天才緩過來,知道她在青城山上。原來雲左是青城山仙劍鋒的首席大弟子,就是傳說中天下劍術最厲害的那個人物。所以,白榆也受到了禮待。不過師父並不願意教她什麼功夫,反倒讓她住到了藏經閣。是青城山的藏經閣,不是仙劍峰的抄書閣。白榆不懂得緣何,卻願意待在青城山。於是從抄經書開始,然後到背經書,她的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十月。十月的第一天就是她滿16歲的日子。沒人來看她,也沒人知道,她也不想讓人知道。她關上經書。站在視窗。山上本就涼,加上深秋,已經有些冷了。她定定地望著窗外。內心已經平靜了很多了。夢裡也已經越來越少見到自己的父母和家人了。她胸口堵著的那口氣也漸漸地在消散。她不懂這是好是壞,但總歸是已經過了最痛苦的那一段時間了。
師父仍然不願意教她功夫,仍然要她繼續在藏經閣待著。十月中旬的一天,雲左突然回來了。他身穿一身白色的仙劍峰的較服,特別英氣逼人。他拿著一個包袱過來了。
“大師兄,你怎麼回來了?”
白榆如此稱呼他,倒是讓他有點適應不了。不過想來這也是挺好的,他開啟那包袱:“天冷,給你帶了些衣服,和一雙鞋子。我讓綵衣做的,她大概是知道你喜歡的樣子。”
白榆接了那衣服和鞋子,便坐下來試穿那雙膝。穿好後,她站了起來,雲左將一把短劍遞給了她:“我問他要的,他便給了我。”
白榆點頭,收下了:“衣服很合身,鞋子很舒服,短劍我也很滿意。你放心了嗎?”
雲左點頭,良久沒有離開的意思。白榆詢問的眼光看著他:“還有話說?”雲左於是走到她面前:“那日,王爺喝醉了,說,想等你回去,再做他的王妃,他定會十分珍惜你,你可有想過回去?”
白榆覺得好笑:“我說過,再見他,定會再殺他一次。”雲左想了想,有些遲疑:“那如果,你可願意選擇另外一個人,共度餘生?”
白榆知道他的意思,他想打聽自己的看法,但是她傷不起任何人了,她不能再這麼自私下去了:“大師兄。你對我好,我知道。就像當初我對雲夢胤說的那樣。如果你要我回報,我可以,以身相許也行,只要我們兩清,以後不要再糾纏就可以。”
雲左有些詫異:“你真的如此決絕?難道你還對他有想法?”
白榆乾笑道:“對他?我只是不想再這樣浪費時間在感情上了。既然來了仙劍峰,我不如好好修個仙,說不定哪天飛昇了呢?”
雲左有些尷尬,知道這是拒絕。可是他不放心啊:“你好生學習,隔一段時間,我會上來看你。師父不教你,你可以將我交給你的劍法練熟悉就好。修仙,注重的是內丹,而不是外力。”
白榆點頭:“大師兄,我記住了,您慢走。”雲左走了,他的內心無數的矛盾,但是他只能這樣下去。因為沒有哪一個理由可以讓他去強迫越青答應跟自己在一起,也沒有任何辦法逼迫雲夢勳對她不愛。是的,雲夢勳愛越青。這是個很沒有辦法讓人接受的事情,也沒人能相信。畢竟他曾經是那麼地恨她,對她諸多折磨甚至狠下殺手。但是雲左知道,他只是為了能讓那個女人離開越家,離開那個可怕的家族,然後存活下去。他的目的就這麼簡單。卻如今,難以回去了。
很快又是年底了。白榆還是在山上的藏經閣裡。雲左自那次走後,還沒回去過。雲夢胤聽說還在滿世界尋找越青。雲夢勳的側妃,陳子怡在正月初一生了,是個女兒。雲夢勳抱著那個女兒,卻在想著越青。若是那次事故沒有發生,他沒有默許陳子怡下手,或許她的孩子就該滿月了。他有些悵然了,放下了孩子,坐到了書房去,冰冷冰冷地坐在那裡。聽說坐了一整個晚上,沒有閤眼,也沒有言語。陳子怡自是十分悲傷,以為他是嫌棄女兒。心中不免落寞了許多。接下來就是月子裡的兩個月。雲夢勳也就去看過她兩次。更可笑的是接下來整整一年的時間,雲夢勳寧願出去喝花酒,也沒有進任何側妃的房間。雲左每次都陪著他,看著他在一群女人堆裡,落寞地喝到醉,然後睡在那裡,然後第二天一大早再回去,沉沉浮浮,醉醉醒醒。幾次三番後,太妃終於是親自出馬了,她帶著三個側妃去了書房,把雲夢勳叫了起來。
“母親,”雲夢勳還有些不清醒的樣子。
“勳兒,我問你,這喝花酒,每個月都去兩三次,已經差不多半年了。你這是意欲何為啊?”
雲夢勳笑了一下:“母親,兒子不過是想著出去找點樂子。哪個王公貴族不去啊?”
太妃簡直無語了:“那些個都是紈絝子弟,你可是戰王。”
雲夢勳又是笑:“戰王又如何?戰王就不需要女人嗎?”
太妃“啪”就給了他一巴掌:“你喜歡女人是吧,家裡呢這幾個我都給你帶來了,你不喜歡她們,我再去給你找,你給我再出去喝花酒,哀家就讓你皇兄將你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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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勳好像是清醒了,他一把拉住太妃:“母親,母親,不要關起來,不要關起來,兒子以後不去了。”太妃還不滿意:“欣兒已經半歲了,你何時給哀家再添個孫子?還有,你的王妃何時才立?是不是要我出馬?”
雲夢勳搖頭:“不用,不用,兒子會想辦法的。”
太妃冷冷道:“我看三位側妃都挺不錯,你直接挑一個,稟告皇帝賜封號就行了。”
雲夢勳看著太妃:“兒子,會跟皇兄說的。”
“那你就早日進宮。一年一度的圍獵要來了。早點準備。”
雲夢勳點頭:“母親,兒子頭疼,想再休息會兒。”
太妃終於是走了,陳子怡卻沒有走,她走過去,握住雲夢勳的手,一如往常那般溫柔:“夫君,我知道欣兒不是男孩,你很失望,可是我們還很年輕,子怡願意給你生孩子,你快點振作起來,咱們要多少兒子不行呢?”
雲夢勳看著她,有些話他說不出口,畢竟他也曾利用過她。想說她下套害越青狠毒?他自己也有份兒,想說她野心勃勃想做王妃,他自己也曾默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沆瀣一氣吧。他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揮了揮手,讓陳子怡離去。陳子怡也不是笨人,她似乎感覺到了雲夢勳的冷漠,並不只是因為孩子,也有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但她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是因為那個女人。
出奇不料的是,雲夢勳去年的圍獵因為受傷沒去,今年的圍獵去了卻一隻鳥獸都沒有打到。若是以前的他,定會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但是現在他沒所謂了。從那個時候,陳子怡將越青在祠堂的醜事傳出去,他就顏面盡失。但也是他第一次發現,無論別人怎麼說,我該怎麼過還怎麼過的自在。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學著誰的話都不聽,默默然地做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不想出去圍獵,那就去了也不出帳篷,就這樣,誰也拿他沒辦法。他不想重新立正妃,那就不立,誰說了也沒用,皇帝也不敢逼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