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我們一定全力配合警方的工作。”周信顯得很誠懇。
我剛想說“帶我們參觀參觀吧”,白曉雨就搶先咳嗽了一聲,瞪了我一眼後,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對他說:“警方現在懷疑涉嫌一起兇殺案的嫌犯混進了火葬場,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謝謝。”
“一定一定。”周信連連點頭,對帶我們進來的劉老頭一擺手:“你忙你的去吧,這裡有我呢。”
劉老頭“嗯”了一聲,瞄了我一眼,轉過身一瘸一拐的走向門口。
“請跟我來吧。”周信彬彬有禮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帶路!”我豎起食指往斜前方指了指,然後得意的瞥了白曉雨一眼,看吧,我還是能插上話。
經過一個房門敞開的大房間時,我和白曉雨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
周信見我們駐足往裡看,忙退後一步走了進去,回過臉介紹說:“這裡是骨灰移交處,一共有九名工作人員。我們這裡實行輪班制,今天這裡有四個同事上班。”
他還在喋喋不休,白曉雨的目光已經定格在牆角了。
那裡有一個操作檯,一個同樣穿著工作服的老頭一邊咳嗽,一邊在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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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操作檯,其實就是一個洋灰臺子。老頭的工作內容很簡單,就是把剛燒完的骨灰鋪在上面,右手拿著類似炸油條用的長火筷子把沒燒透的骨頭塊兒揀到旁邊,再用左手的錘子敲碎。
不難理解白曉雨現在的反應,因為這種用語言難以形容的氣氛會讓很多人進入一種失神狀態。
白曉雨應該是頭一次見到處理骨灰的最後一個步驟,所以才會發愣。
其實這個屋我已經是第二次進來了,上次送何老頭走,是我和麻子多花了錢,從前面的特殊通道進來自己裝的骨灰。
我清楚的記得,麻子嘴裡叼著煙,兩眼通紅的從一名藍大褂手裡搶過榔頭,一邊敲何老頭沒燒碎的半拉骨頭,一邊帶著哭腔含混的說:“我讓你老丫再抽菸,抽出肺癌來了吧,現在他媽抽死了,晚上我回家跟誰對著吹牛逼啊!”
一個兩鬢斑白,戴著口罩的半大老太太從另一扇門走了進來,熟練的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了一個紅色的布袋,用鏟子剷起老頭剛敲碎的骨灰裝了進去,只裝了一部分,然後就收起袋口走了出去。
我揹著手,跟著走到門邊上探頭往裡看,這是真正意義上的骨灰移交處。一長溜鋪著大理石臺面的水泥臺子把屋子隔成兩半,有點像銀行的櫃檯。
半大老太太大聲喊了一個人的名字,櫃檯外立刻有人用悲慼的腔調回應了一聲。然後老太就把骨灰袋子放進一個黑漆漆的骨灰盒裡。
緊接著,另一名工作人員從敞開的抽屜裡拿出兩串用紅繩串著的金光閃閃的‘通寶’放進骨灰盒,又摸出一塊玉放在裡面,蓋上蓋,轉交給另一個同事。
另一人負責把骨灰移交給櫃檯外的逝者家屬。
我往外瞟了一眼,意外的看見了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