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滾回屋去。把門兒給我敞著!”
門一開,麻子明顯的剛聽完賊話,直起腰問何玲:“妹子,你辦啥事兒了?”
何玲帶著哭腔說:“對不起麻子哥,三香請仙兒,四香拉幫家,我不想風哥折壽,我在盆景後頭點了第四柱香,想拉幫請對頭仙兒。”
麻子一時沒明白過來。
童海清小心翼翼的解釋:“拉幫家就是託本家仙兒找人家的家仙兒平事兒,對頭是黃皮子,玲姐應該是託胡家請了黃家仙兒……”
麻子愣了愣,“請仙兒、拉幫家……玲妹子,你之前不是想讓況爺出馬啊,你餵我吃雞、灌酒……是想請黃仙兒上我的身吧?”
何玲哆嗦著點了點頭,哭著說:“風哥把拉幫香拔了,他頂了黃家的香火……”
顧麻子一怔,抬腳就往外走。
結果剛一邁出門檻兒,就聽見前頭香燭店裡傳來敲門聲。
“操你大爺的,又是三長兩短!”麻子一甩菸屁股衝進了前屋。
我也衝了過去。
麻子先我一步把門板卸了下來,看清敲門那‘人’的樣貌,我倆同時罵了一句:“操!”然後又一起把門板頂上了。
外面的‘人’擂的門板砰砰發顫。
麻子用肩膀抵著門板,從兜裡掏出他的中華盒子,自己叼了一根雜牌兒,又往我嘴裡塞了一根。
我‘呸’一下就把煙吐了,“抽個屁啊,大黃皮子駕著童女的紙人來了!”
麻子自顧點著了煙,倚著門板吐了個菸圈兒,“況爺,玲妹子疼你,她想讓我替你平這個事兒,你……你幹嘛拔了拉幫香啊?那是她給釘夫存的陰間飯!”
“現在咱哥們兒是一個鍋裡吃陽間飯的,我不能為了多吃兩口就讓你少吃兩口,真要搶那也是擱明面兒上搶。”
麻子猛地把剛抽了沒兩口的煙一摔,“操!你夠仁義!夠尿性!我顧某人也不比你次!沒到正點兒呢,那老黃皮子不敢親自來,估摸著又是個小的。”
說著,他把兩手拱在嘴邊兒,剛想朝後頭喊,就見啞子貓一步一步像猛虎進山似的緩緩走了進來。
麻子用屁股抵著門板,鼓著嘴兒朝啞子貓作揖:“貓爺,看你的了。”
話音一落,我倆同時往旁邊兒一閃。
門板兒轟然倒下,一個穿著紅棉襖的白臉小人兒順著倒進來的門板‘吱吱’的衝了進來!
人說貓的反應神經是最快的。
這點不假。
黃底白紋看似肥蠢的啞子貓呲著牙悶聲跳起,半空中四爪撓住小人兒胸口猛一折腰,直接把它順著後門扔進了院子裡。
顧麻子鼓著嘴把門板懟上了,咔嚓咔嚓上了插銷,趴在櫃檯上拽出把椅子頂在門上。
然後他彎下腰把剛才甩地上的半截煙撿起來叼在嘴裡嘬了兩口,衝我一甩頭,“後頭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