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今晚的月色尚可,山裡的月色瞧著就是通透一些,只是這深林之中樹冠茂密,難得才能看見一絲月光透進來。
阿音坐在篝火旁邊,身後梁清他們正在搭帳篷,今夜晴好,他們準備就在這裡幕天席地。
“阿音,瞧瞧我找到什麼了。”有人大步而來,打斷了阿音的思緒。
齊丹徑直坐在了阿音的旁邊,將手裡的獵物提到了她面前,阿音沒有抬眸,只是嗅到了一股血腥味:“拿開。”他們從下午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說過幾句話。
細細算來,這是第三句。
齊丹也不生氣,抽出腰間的匕首,直接在旁邊扒拉起了兔子的毛皮。阿音眉心微微一動,沒有說話,聽見梁清不悅道:“王上就不能拿到旁邊去弄麼。”
“阿音不怕這個。”齊丹手裡的動作沒有停,雖然是一隻兔子,但是流起血來也是毫不含糊的。
阿音聞言,往旁邊側了側身子,聽見梁清道:“就算是太后不怕,這血腥味晚上會招來野獸的。”
夜色下,阿音映著火光,看了一眼睡在不遠處的玄色,如今狼騎幾乎都在西山,阿音今日出來帶了七八頭,其他的在馮霖那裡。
此刻祈稷殿那邊,大約十頭,但是沒有命令不會挪動,所以阿音只讓梁清帶著幾人跟著自己,其他所有人包括絲竹,都留在祈稷殿了。
“有狼騎在,還怕什麼野獸。”齊丹說話間已經處理好了那隻兔子,架在了火上。
梁清還想再說什麼,卻見齊丹忽而看她:“你一口一個太后的,不彆扭麼。”
“君臣之禮,有什麼彆扭的。”梁清見帳篷已經搭好了,便去一旁的馬背上卸下了阿音的細軟走了過去,俯身鑽進了營帳,不搭理齊丹了。
齊丹也不在意,看著火上被炙烤的兔子滋啦滋啦的響,一邊用乾草擦著那把血淋淋的匕首,道:“你沒看一眼,這兔子雪白的,毛色極好,我知道你不一定瞧得上兔子的皮毛,但是我回頭給你做個袖套,一定好看。”
阿音輕咳了一聲,終於說道:“眼瞧著往夏天過了,袖套什麼的不合時宜吧。”
“你終於跟我說話了。”
“我是在說你,不合時宜。”
“我是樓煩人,聽不懂你們這楚人的話中話。”齊丹說著,將那匕首有用袍子擦了擦,才收進鞘中,“我只知道,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會要做到。”
“你這叫執念。”阿音回眸看了他一眼,“會害死你的。”
“我不怕死。”齊丹話音剛落,就覺得脖子一寒,微微垂眸,阿音手中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喉間。
阿音依舊坐著,他們之間的距離,剛剛好讓她手裡的匕首刺進齊丹的喉嚨:“齊丹,我不會原諒你的。”
“可你也不會殺我。”齊丹那雙星眸在夜色中越發的熠熠生輝,“阿音,你有本事,有無上的權力,卻還沒有為所欲為,這就是為什麼,你可貴。”
阿音握著匕首的手微微一緊,驀然收回了匕首,起身道:“別來煩我。”
齊丹見她進了營帳,想要起身:“你不吃東西了?”
玄色緩緩站起身,朝著齊丹警告的嗚咽了一聲,然後轉身走到了阿音的營帳外面,直接睡在了門口。
梁清出來的時候差點兒嚇一跳:“大家夜裡輪番戒備,各自小心。”說著看了一眼齊丹,“我們人手有限,王上一個人就自求多福吧。”
“我聽說,阿音給你跟那個慕遠征賜婚了。”
“如何。”齊丹提起慕遠征,梁清心裡下意識的戒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