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阿音挪開了手,垂眸看見他還光著腳,“絲竹,端個炭盆進來。”
外面有人應了一聲,沒一會兒,就有人推開了門。一股寒意夾雜這雨水的溼氣迎面而來,阿音下意識的擋在了雲墨的面前:“放這裡吧。”
“是。”絲竹放下炭盆,抬眸看見阿音的神色有異,遲疑了一瞬,卻見對方沒有說話,便只能退了出去。
阿音輕輕的將炭盆踢到了雲墨的腳邊,垂眸道:“月餅我做了甜的和鹹的,鹹的是給慕二……他沒來就算了,哥哥嚐嚐吧。”說著便遞了一塊給她。
雲墨接過來,咬了一口,忽然說道:“你先走吧。”
“……”
“秦夙那裡自己小心,父皇的意思鮮明,他明裡暗裡都不會給你好臉色的……”話音未落,就聽見少女悶聲道:“我明白了,哥哥保重。”
“阿音……”雲墨根本來不及再說什麼,便看見她匆匆拿起了那件溼了的頭蓬,便走便披上道:“絲竹,我們走。”
門豁然被開啟了,灌進一陣冷風,雲墨還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她又衝進了雨中。
“郡主,傘!”杜柳拿著雨傘衝出了廊下,卻沒有追上。
雲墨光著腳站在門口,看著她逃也似的跑了,一時懊惱了起來,想也沒想的就追了出去。他此刻心慌意亂,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說什麼。
亂,全亂了。
杜柳站在雨中,一個沒追上又跑出去一個,連忙喊道:“殿下,您不能淋雨!”
雲墨卻跑出去很遠,直到再看不見阿音的身影,這樣沒有星月的雨夜,恐怕除了阿音,沒有人能跑得這樣乾淨利落了吧。
白衣公子站在雨中,想起方才的一吻,忽然狠狠地一跺腳,懊惱而自責:雲朝玉,你算個什麼!你怎麼能親了她,還妄圖回到原地!
冰冷的雨水凍紅了他的指尖,地上的碎石,劃破了他的腳掌,有血緩緩地流出,他卻渾然未覺。
天地之間,雨幕之下,他看不見一絲光亮。恍惚間,他忽然想起了母親,想起她在鳳陽宮裡獨自落淚的模樣。
“母后,既然不開心,為什麼不離開這裡呢。”小小的他天真的問道。
“傻玉兒,母后走不了啊。”
“為什麼?”
“因為你父皇在這裡,母后能去哪兒呢。”母親慈愛的撫摸著他的頭,“愛一個人就甘願為他畫地為牢,不為別的,等有一日他回來了,能第一眼看見我罷了。”
“畫地為牢麼……”雲墨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下的雨水,視線有些模糊:我連為你畫地為牢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