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遠征居然來求賜婚了?雲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聽見雲安皇帝輕輕一笑:“他這個樣子還真像當年的慕相,慕家出情種啊。那個老二也是,對舒家的三姑娘也算是有情有義了。”
“父皇答應了?”雲墨明明知道雲安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答應,卻還是忍不住問了。
雲安有些意外不意外的看著他,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你既然這樣緊張她,為何就是不願意點頭呢。”
“兒臣說了,拿她當做妹妹。”
“朕也不是三歲,你也不是旁人,隨意就能將朕糊弄過去。”雲安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那扇屏風上,“朕的身體自己知道,有生之年能看見你們該成家的成家,該立業的立業,也能安心了。”
那一刻,雲墨終於知道了慕遠征為何會送來這樣的一扇屏風。論算計人心,審時度勢,甚至見縫插針,都還是這位慕大公子技高一籌。
“玉兒,你若是點頭,朕親自去給楚楚解釋又何妨。有的人,不會一直呆在那裡,等你點頭的,你明白麼。”
“父皇。”雲墨站在那裡,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兒臣想知道,慕遠征說了什麼,叫父皇有了一絲動搖。”
雲安聞言,不免一愣:“你這孩子,心思都放在這些地方……”說著深深一探,“他同朕說,阿音的身份,終究是嫁給他最合適,等有一日朕自然會明白的。”
“……”
“這個阿音,不簡單?”雲安說著靜靜的看著雲墨,似乎想要看透他的每一個表情。
卻見雲墨輕輕一笑:“自然不簡單,慕大公子這些年來第一個動了心思的人,鐵樹開花了,總想常開不敗。”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不悅。
雲墨不由得笑道:“你好好想一想吧,他們母子不是願意一直耗著的人。”說著微微揮手,“朕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兒臣告退。”雲墨轉身要走,目光掃過千機,有落在了那扇屏風上面,腳步微微一頓:“父皇,先前那扇屏風您甚是喜愛,為何忽然換了。”
“那些汙糟的東西,朕不想看到。”雲安微微垂著眸子,淡淡道,“有的位置,有的人就不配待著,就算是朕一時抬舉了,也是無用的。”
雲墨站在那裡,一時不解。
聽見餘忠上前小聲解釋道:“原本那扇是舒氏親手繡的。”
原來如此。雲墨微微挑眉,轉身道:“兒臣告退,父皇安心養病,這獨釣寒江的老人必定不會是父皇的。”說完便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雲安看著長子離開的背影,目光從那扇屏風上淡淡的掃過,疲憊道:“你也回去吧,朕的身體如何,你如實跟太子說就是了。”
“微臣不敢。”
雲安沒有說話,片刻聽見千機說道:“微臣告退。”
“你告訴他,安生點,不然朕就叫他永遠留在南疆邊陲守著山林過一輩子。”雲安皇帝的語氣微寒,下了通牒。
千機不禁行禮更深,道:“臣遵旨。”說著看了一眼那燃著香的香爐道,“陛下心有鬱結之氣,這香還先停一停吧,這寢殿裡通一通風才是。”
聞言,雲安皇帝看了一眼那香菸嫋嫋的香爐,那目光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眷戀,終究什麼也沒有說,慢慢的闔上了眸子。
千機見狀,便沒有再說什麼,悄然的退了出去。
雲墨出宮沒多久,東宮就得了訊息。
雲鶴那雙漆黑的眸子看著庭院裡燦爛的春色,沉的深不見底。就像是一潭死水,什麼光都照不進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