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阿音喝了一口水,勉強止住了咳嗽,臉上紅潮未退:“昨晚她忽然跟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現在想想,越發的奇怪了。
“她找你做什麼?”慕無塵扶著她坐好,一臉不解。
阿音搖搖頭,不知如何回答。
“她說了什麼?”雲墨問道。
“她說她做了什麼錯事,很後悔的樣子,還是讓我以後寬容舒曉晚。”阿音說著,赫然想起了什麼,驀然抬眸,有些遲疑的看著雲墨,卻沒有再說下去。
雲墨觸及到她欲言又止的目光,眉心微微一動,沒有發問。
“跟舒曉晚有什麼關係。”慕無塵沒有注意到,只是越發不解。
雲墨看出阿音有話要說,卻不便說,便也不再問她,只是道:“看來她是處心積慮,要當著所有人都在鬧這一出了。”
“她鬧成這樣,是因為袁崇?”阿音一時覺得心慌意亂,“可是昨晚,我卻瞧著他們就像不認識一樣。”
“恨之入骨了吧。”雲墨淡淡道,“不過如此一來,雲鶴的婚事恐怕又要變了。”
阿音手心緊了緊,抑制著咳嗽的衝動,問川北道:“現在如何了?他們人呢?”
川北這才繼續道:“袁崇已經被皇上下獄了,舒曉嵐被太子保下,如今禁足在東宮。”
“雲鶴保她?”阿音不解,按照雲鶴的性子,怕不是要當場殺了她才對吧。
聽見雲墨冷冷一笑:“他自然要保她,他不能讓舒曉嵐和袁崇背上這種罪名,一旦坐實了,不僅毀了袁崇這顆好不容易培植上來的棋子,夏家的親事就真的毀了。”
“先保住性命,再想辦法洗脫這罪名,才是上策。”慕遠征深諳人心,知道如何權衡利弊,“不過,既然嬰嬰說她早有準備,故意為之,恐怕這件事不會讓太子有翻身的餘地。”
阿音手心驟然一緊,昨晚站在武英殿外,舒曉嵐的那些話仿若還在耳邊。當時她就覺得奇怪,那些話根本不是她應該說出來的,她幾乎說了自己所能說的一切,那語氣空無一物……就像是……是在交代遺言一般!
“不好!”阿音霍然起身,“她要自盡!”
“……”
“……”
眾人皆是一驚,隨即反應了過來。是啊,她要是死了,這事兒雲鶴和袁崇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阿音有些不忍的看著雲墨:“哥哥,能阻止她麼。”
“她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不死,那便不僅僅是前功盡棄那麼簡單了。”雲墨緩聲道,“今後她活著的每一天,雲鶴都會叫她生不如死的。”
“……”阿音聞言,抿了抿唇,她知道,他說的都對,事到如今,即便是知道她要尋死,她也無能為力了。
這條路是義無反顧的絕路,不僅僅是她的,也是袁崇,和雲鶴的。
愛之深,恨之切。原來這就是她的報復,原來可以這樣決絕的報復。至此,阿音才體會到,舒曉嵐語氣中的那種荒涼和絕望。
可是,就算如此,他們還是低估了舒曉嵐的報復。
大年初一的東宮,就如外面的雪一樣,蒼白,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