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做了這一切的伊賀天正,壓根不知道這世界已經變成了何等的瘋狂。當他醒轉之時,身週三百丈方圓都已經被大和民眾鋪滿了鮮花以示感激。只是這裡終歸是地都,存在著許多不可知的危險,至少這裡的瘴氣就讓人無法長時間忍受,只有極少數人能夠在這裡長時間逗留。再加上伊賀天正向來是個獨來獨往的性子,所以並沒有人留在這裡。
當他醒了之後,看著這成片的已經快要枯萎的花,其實心裡一點感觸也沒有,只是覺得有點兒奇怪。但是他並不是在奇怪為什麼這裡會出現花,他這種人是向來意識不到這種問題的。他奇怪的是,為什麼自己一直沒有碰上鬼武士。
他在地都之下的地府殺得是昏天暗地。這麼大的動靜,按理來說,只要鬼武士不聾,怎麼著也能有點兒反應。怎麼直到他將整個地府都殺穿了,也沒碰上那鬼武士。
等他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將劍扛回肩上,不知道又從哪兒摸出來一根草莖叼在了嘴裡,朝著有光府的方向去了。
強者總是受人尊敬的,而像伊賀天正這種只辦事,不到處樹敵的強者,任誰也願意給三分薄面。就算是服部小林這種再不服氣他的人,碰上了他也沒法說他半個不字。
但是今天不同,服部小林在有光府已經等伊賀天正等了很久了。
伊賀天正仍舊眼高於頂,除了六道與長谷君,沒有人能入他的眼。當他看到一臉陰沉的服部小林之時,簡單揮揮手就算是打了招呼。
服部小林一個橫移,瞬間到了伊賀天正身前。伊賀天正低頭,俯視著鐵樁子似的服部小林,“喲喲喲。有事嗎?”
服部小林顯然攢了滿腔怒意,像是來興師問罪的,“伊賀,老師到底怎麼樣了!”
伊賀天正仰頭,“啊哈哈!我忘了,老師好像被長谷君還有一個南臨人刺了一刀,之後老師就不見了。”
服部小林怒道,“你不知道現在有光,幕府,皇室,還有巫女那邊都亂成什麼樣了嗎?各道府,家族,都快拿著刀來逼問服部家到底要怎樣安排老師的後事了!”
伊賀天正搖搖頭,玩世不恭地道,“那是你們服部家的事,陛下也只信任你們啊哈哈。另外我好像剛剛從地都回來,你怎麼好像不高興的樣子?小林桑,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到底殺了多少地底怪人,如果你不知道,現在可以去地都看看,可能還能碰上鬼武士,那大和的未來就全在你身上了嘿嘿嘿!”
服部小林牙都咬得咔咔響,“伊賀,你現在要趕緊站出來,向所有人說老師還沒死!你知道嗎!”
伊賀天正擺擺手,“老師怎麼樣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人要爭個你死我活就隨他們去吧。反正好像老師不在,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隨後伊賀天正便離開了這裡。
服部小林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現在其實很想伊賀天正替他一起鎮壓那些心思叵測之輩,但是這句話他又不能給伊賀天正說,至少面子上過不去。可惜他覺得自己已經明明將話說得這麼明白了,伊賀還是不管不顧。倘若服部家在這次的內鬥當中敗下陣來,又有其他家族成了陛下的顧命大臣,那等他一旦去世,服部家或許不知道要等多少個千年才能恢復元氣。
眼下既然伊賀沒有幫他的打算,他也只能親手辦事了。同時一個恐怖的想法從他內心誕生,倘若陛下要親信他人,他便取而代之!老師不在了不會有什麼事,那換一個陛下,或許也沒有什麼事!服部小林如是想。
此時的大商凌煙閣裡,仍舊芳草萋萋,落英繽紛的樣子,這裡的花與草,數千年也不會枯黃凋謝。
陳丹青用一根竹片,將額前散落的髮絲別到了頭上。突然他所跪坐的亭外的空中,“咚”的一聲響,一大片墨跡便這樣在空中渲染開來,而後又漸漸淡化消失不見。陳丹青抬頭,眸子裡閃過萬千畫面,“又來了。”
他知道一直有人想要偷窺自己,只是一是自己身處凌煙閣,外力很難介入,二是他本身畫藝極高,即便有人想要來偷窺他,他也能夠憑空“畫”出一幅畫面,讓他人看見另外一番景象。這就是他的畫道,也是他的絕對領域。只是今天這次與曾經不一樣,他的畫道領域似乎出了一絲問題,即便他很快修復好了,但是還是讓他人察覺到了自己這裡的異樣。
這樣的情況已經出現好幾次了。也就是說,他現在雖然能夠讓他人難以窺見凌煙閣內部,但是來人已經知曉他這裡有了問題。若是一般人,即便是宋千會,自己也是想讓他看到什麼就看到什麼,宋千會根本辨不清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