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的詞,一個幾乎被視為禁忌的詞。這是比飛昇更讓人感到恐怖的東西。所有圖騰噤聲了,因為登天意味著巨大的傷亡,而傷亡是從真靈上境開始計算的,山巔武夫也只能在登天途中淪為一層階梯,圖騰最多隻能讓這一架天梯稍微穩固一些。
紀行不等那些明白這個詞彙代表著怎樣的含義的人反駁,他繼續道,“天外不光有叵測天機,還有異魔。整個寰宇都是黑暗的,天下人不能化神無非是因為外面有著巨大的阻力。但是這麼多年下來,就沒人真正地出去看過一眼。我言盡於此。”
隨後他分裂成了一點點黑霧,隨後在這仙宮之內消失了。星宮大主使手中棋子白了又黑,黑了又白。紅閣大主使鮮紅長袍之上一根根細絮不停地翻動。謝林手中劍終於不再顫鳴。殺乾看著遠處,像是在東方有什麼一樣。上千圖騰靜默無聲。
懂得這件事的人已經在心中將紀行的祖宗都罵了個遍,不懂這件事的人只是感嘆於紀行這個人的強大,居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今天紀行到方外來說的這番話,算是徹底向天開戰了。假使天外真的有什麼,那必然會注意到這裡。下一次異魔之亂到來之時,他們就再也不能躲下去。
紀行走了之後,便去了南海。他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在空氣當中急速扭動著。現在他的無暇體魄已經不能再稱之為無暇體魄,因為他的軀體已經和凡人沒有太大的干係。能夠瞬間將自己霧化,這意味著他能夠以最小的單位質量在空間當中進行更高速度的移動。而支撐他行動的已經變成了他的強大魂魄,不再受當初真靈的桎梏。
因為在地底,他已經完成了與仙人僅有一步之遙的巨大轉換。
我於人間全無敵,大概便是他如今的情況。所以他只用了一天時間便找到了在天涯海角亂轉的風自易,並且將他扔回了大商皇宮,有的是人能治他。紀行行走在天下八十一州版圖的邊緣,他看著這巨大的風暴夾雜著雷暴。隨後他走了進去。
與在地底熔岩之中不同的是,這劇烈雷暴每一刻都在排斥著他的力量。他在深入了大概一個時辰之久後,便又返身回去。他想起來何先生將他扔進去的那個小世界。總有一個地方,是絕對可以與外界相關聯的。因為就連這八十一州都處在整個寰宇之中,那麼任何物體總應該有它存在的條件。只要存在,那就必有依託。只是紀行現在還不明白八十一州之外是什麼,這方世界的依託又是什麼。
他抬頭看天,天外看似是一片深藍,但是他明白不是這樣的。
一道金紅光芒刺破蒼穹,直奔穹頂之上。
紀行只用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就接近了那層壁壘。這裡很冷,冷得讓他都不方便活動。但是他今天要做的事,可不只是看看而已。他繼續向前,就像他曾經僅憑神魂做過的那樣。如今有肉身把保護的他,根本不怕這樣的低溫。
終於,他碰了壁,再也無法向前一步。身前空間的溫度幾乎是低到能夠瞬間將紀行身體內的熱量吸乾一般。但是得益於曾經在熔岩之內待過幾十年的經歷,紀行身上不缺少熱量。
他仍舊想要上前,但是那層低溫的壁壘已經將他永遠阻隔在這方天地之內。
他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如他所說那是一片黑暗,深不見底的黑暗。黑暗之中有著那麼零星的幾點星光。但是隨著他繼續檢視,他發現那零星的幾點星光之外還有著難以想象的浩瀚星河。只是眼前的太陽光芒太過刺眼,讓他一瞬間沒有看清那些光芒不如太陽黯淡的星光。
紀行在思考,思考著自己聽說過的所有神話。假使這寰宇之中真有那漫天神佛,是不是那些星光就是神佛所發出的光芒?沒有人為他解答。他體內的能量正在急速流失,所以他必須要回去了。天地所限制的不光是不能化神,還有不能逃離這方世界。
但是看過這外面星光的人,他的心神就不再僅僅限制在這方世界了。紀行從內心生出了一定要出去的念頭。他感覺整座天地都成了他的牢籠,似乎他原本就不屬於這裡。他慢慢地下墜,隨著時間推移,下墜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他閉著眼睛,感受著這失重的時刻,天地間的一切束縛與他似乎都失去了聯絡。
他回憶著以前經歷的一切,他發現他的所有經歷都在指向一個終點,那就是天地之外。
當他的下墜速度達到了一個極限之後,他的速度就不再增加了。他就像一顆流星劃破晚霞,斜斜地插入這方美麗的天空。晚霞邊緣射出萬千金光,為大地平添一份神秘。哪怕是不和諧的那顆流星,似乎也並沒有將這靜謐的一幕打破,反倒為這景象增加了一份美麗。紀行細細感受著這一切。感受著這無所憑持,任由天地擺弄的一刻。
在這一刻,他體會到了只有仙人才會有的感受。
他在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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